耐烦的生活
如果你有意地避重就轻，去做比你尽力所能做到的更小的事情，那么我警告你，在你今后的日子里，你将是很不幸的，因为你总是要逃避那些和你的能力相联系的各种机会和可能性。
——美国心理学家 马斯洛 收到朋友来自浙东信息的那一刻，我刚好从惠安的海边上岸。有着600年历史的崇武古城驻地的渔民虽然讲起普通话非常吃力，但是吆我们上船他倒是十分卖力，船刚要开时，我们坐的船头起伏得非常厉害，大家很紧张，尤其是同去的长辈，甚至表现得有些恐慌。因为民用船只没有配备救生装置，我自己当时的感受，也丝毫不亚于遭遇气流时高空颠簸失重的感受，可在短暂的航行中，渔民却不忘记告诉我们：崇武的海边没有快艇和游船，是因为海边的暗礁多，风浪大。你们不要怕！我是这里长大的，这里几块石头我都知道。
看见为我们几人操船的渔民那份从容，我想：他熟悉水，熟悉这船，这浪再怎么着，它也只是助势呵！
赴浙东前的那晚，我离开Q市转道P市去吃荣哥乔迁的喜宴，电话里，这位昔日“手把手教我放枪”的老伙计说：你准备两首歌撒！到时候助助兴。想着即将与昔日老朋友面临分别，为着诸多老朋友相见时，尽自己的一份情谊，也藉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临去之前，我现学了两支歌，一首是《最后的倾诉》，一首是《期待》。
在荣哥乔迁席宴的最后，上台之前，我跟阿哥耳语：我可任何时候没给咱丢脸啊！
他说：我任何时候都相信。
我为什么还在等待
我们不知道为何总那样痴情
明知辉煌
我后世肝胆
人们期待着把一切从头来过
我们既然曾经拥有
我的爱就不曾停顿
无论哪里都有你的梦
共同期待一个永恒的春天。
宁波之行颇顺利，返回W市所在的家之前，应高中同学绑票式的相邀，我去了趟苏州。经过近七个小时的旅途，到达北站时下着雨，车站附近又修路，视线不好，周边情况我又很陌生，经历几通不耐烦的通话之后，老同学昊子终于接上了我。上了副驾驶座，冲着卡迪宽大的后座，我迫不及待地对小武说了第一句话：你们叫我往东，我到了北站连北都找不着了！
大家此次相握，时空相隔二十年，我的头发见少的同学们啊！言语和眼神自觉流露着的内容，就象传递一个心知肚明的秘密，而且还带着纯真年代的印迹。那晚餐罢，昊子仍尽地主之谊，请我们去颇具姑苏流韵的茶馆去畅叙，怀旧在彼时彼刻没有显得奢侈和矫情，当年的校园，那时候的校园活动，每每排演“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而我们现在——成了被歌颂的那批人了！
从高中毕业到恋爱生子，从家庭生活和职业成长，我们各自的生活，和大多数人的生活并无两样，生活中的自己，和大多数时候的自己也别无二致。这种耐烦的生活里，既有出乎意料的波折，也有我们入世后，勉力寻找和追求的东西。
同学之老，有同窗秉烛之老，有如歌时空之老。
小武结束一个人的生活，是从那个雨夜，他开着车怀揣着忐忑不安，去接一个湖北姑娘开始的。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爹的他，说起当年为了躲避计生部门的拦截，甚至春节也不敢回家探望孩子探望父母的往事，我才觉得不独我的生活这两年很有些不堪。一个人的生活，往往是如此耐烦，既是耐着烦，也是出于自己对愿望的迁就和对理想的妥协，两个人的生活成就了一个世界后，我们百无聊赖的生活，终于才百味俱生的。
那晚我们絮叨至凌晨，因为多处的店铺门脸正在装修，我们把昊子先支回去了，毕竟天亮以后，各自的一切仍要继续。怀旧真的是件很奢侈的事！我跟小武说：如果不努力挣钱，我们连聚在一起怀旧的权力都没有。看到身边渐渐淡出生活圈子的旧识，我们人生的路，真的如书上写的：几个关键的岔路决定了人的归宿。我们常常活在过去的生活里，是基于当下的不如意，但是我倒是很庆幸，我们没有把恁多年的起伏，当成津津乐道的话题，没有把等闲的磨砺，当成勋章时刻别在胸前。
浙东工作快三个月了，恁些年来的影像一直在闪回，我仍是常常地陷入孤单带来的思考中。在一件事情的对待上，我们一方面是坚持，坚持是为了不放弃自己做事的底限；另一方面是妥协，妥协是为了工作以外生存的压力和尊严。我们常常就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一个在世外，超凡脱俗信马游缰百无禁忌，一个在行中，俗不可耐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我们在自我与人我之中不断地变换角色，我们因此在自己的生活与别人生活的轨迹相接时，变得有所耐烦了！变得顺天应人了。
其间偶然的一次交流中，得知昊子正陷入一场旷时长达两年之久的，号称“中产阶级维权第一案”的房产官司。我告诉他：我支持你们的正义行动！虽然公义与私利在这种时候会交织在一起，但是不因小利废大义，我们身边这种事情太缺乏有说服力的典范！你们是了不起的先行者和践行者。昊子说：实在是被动卷入，却异常坚定的坚守下去，或许没有理想的结果，身在其中的意义却是无法磨灭的。人生在不惑之际，安排了寻找某些答案的可能，我不会放弃……
惟愿自己的行色匆匆的文字中不要都以磨难作为素材加以描述，然而就是这些，使得我们的生活更具成色，更富理性。耐烦的生活里，起码还有那么多我们愿意的见到的人，愿意的为之付出的事，起码还有我们一路走下去，愿意时常吟哦在嘴边的歌——
那一天
我不得已上路
为不安分的心
为自尊的生存
为自我的证明
路上的辛酸
已融进我的眼睛
心灵的困境
已化作我的坚定
在路上
用我心灵的呼声
在路上
只为伴着我的人
在路上
是我生命的远行
在路上
只为温暖我的人
温暖我的人
2007-11-1于宁波秋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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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个贴子,像极深入了一个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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