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书的四次比喻：情色才是阅读的本质
【注：转自己博客中国】作者：桥东里
读书见性四则
一
以喜好收罗天下女子为理由来指责古代的皇帝们，实在是没有道理的一件
事，尤其当这种指责出自读书人的口中时。诸君不要误会，我并非是说读书人都
是一群好淫欲的家伙，假使试着将“女子”一词换作“书籍”，便知我所言非
虚：每当见到合心意的，总是心痒难当，恨不得立刻将其迎入内室；一旦到手，
先是喜不自禁地抚摩一番，最初三五日必是常伴枕席，但没过多久就束之高阁弃
之冷宫，再去觅寻新鲜；闲暇里喜爱进行检阅一般的巡视，此时除心满意足外，
心中必将涌起淡淡的歉疚，“原来还有着这许多未曾亲近，不知何日方才得以宠
幸”——看，你能分辨出这是谁的想法吗？
二
汉代有一个皇帝与匈奴和亲，他受了画师的蒙骗，错把自己所拥有的最美丽
的妃子送与匈奴单于，当然他事先并不知晓自己犯了这样的错误。在妃子离开京
城的那一天，皇帝最终见到了妃子。他感到巨大的后悔与伤心，因为在此之前他
居然没有目睹过这位就在他身边度过青春的女人的芳颜。对于一个致力于尝尽人
间美色的嗜食者而言，这几乎是不可忍受的耻辱与遗憾，因此皇帝陷入了永远的
谵妄之中。这个故事对我们来说都是耳熟能详的，很明显，结尾是我擅自添加
的，但这似乎更具有戏剧效果，与一言难尽的寓意。我的意思是，假设美丽的妃
子变成了一本本四处搜寻而来的书，那么我们——昏庸的皇帝——会难逃得而复
失的命运，在离别的最后一刻终于见识到她的姿色，然后不可挽回地分别而痛哭
吗？
三
格非在《欲望的旗帜》里提到张末最爱读的两本书，一本是《堂．吉诃
德》，一本是《卢布林的魔术师》。张末每天晚上读《卢布林的魔术师》，总是
读着读着就睡着了。曾山很奇怪，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张末告诉他，就因为是自
己最爱的书，所以她总舍不得马上把它读完。“不过很可惜，”张末说，“我已
经把《堂．吉诃德》读完了。”
我总希望拥有一本怎么读都读不完的书。不一定是因为它的长度，我读书的
速度本就太慢，一本两百多页的小册子我可以读上一个星期，可能还没读完；照
这样计算，《追忆似水年华》我真可以读上五十年了。不是这样的意思。最好的
测量方法也许是那个被说烂了的“荒岛之书”——要是只允许你带一本书，你会
带哪一本随你一起独自上岛？
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是照我的理解，那应该是一本如真实的世界般复杂的
书。《堂．吉诃德》说不上复杂，更重要的是，它是一本讲述漫游者的书，这对
一个坐困孤岛的人来说未免残酷了点吧。《追忆似水年华》也必须屏除在外，它
太纤细，绝对不适宜。中国的书里可能想来想去也只想得到一本《红楼梦》吧，
仿佛一个微观的世界，胡河清用过“全息”这样的字眼来表达他的感受。说到这
里，我觉得我之前所下的标准应该作一个调整：不是“如世界般”，而是这本书
本身就应该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宽广得足够让人在里面遨游，每一次遨游都能发
现新的去处。
博尔赫斯走得更远。他说：“我们是一本神妙的书中的章节、词语或字母，
而这本永不停顿的书就是世界上唯一有的东西。说得更确切一些，就是世界本
身。”
其实在电影里也有着这样一种“荒岛之电影”，它的一个标志就是人们长时
间地不知疲倦地谈论它，引用它，挖掘它，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我所知道的最近
一部“荒岛电影”就是《黑客帝国》（当然是第一集），但老实说，这片子我顶
多只能看五遍。
“荒岛之人”呢？当然是你所爱的人。怪不得金庸喜欢设置这样的情节，郭
靖和黄蓉在压鬼岛、张翠山和殷素素在冰火岛都是如此，狄云和水笙在大雪山也
算吧。其中最美妙要算张殷二人了，道理很简单：他们生下了张无忌。可见荒岛
之上能享鱼水之欢是选择“荒岛之人”的首要条件，若是其中夹杂了病恹恹的洪
七与断腿的欧阳克可是无趣得很，看来是由于郭黄二人尚未成亲的缘故，金庸还
是要力防婚前性行为的。张氏夫妇没有了礼法上的障碍，有人在旁虎视眈眈却又
放不开，难怪殷素素一大早就废了谢逊一双招子，想是有先见之明。
四
下面我要讲两个荤段子，不想看的人就请回吧。
第一个是说两个男人在一起吹牛。男人之间互相吹嘘的无非就是那几样玩
意，这次他们选择的对象是性能力。第一个人说“昨晚我和我的女人来了两次，
天亮时她说了三个字——‘我还要’！”第二个人叹了一口气说，“我比你差，
昨晚只来了一次，天亮时我的女人也说了三个字，”第一个人自然很高兴，但第
二个人接着说，“她说，‘不要停’。”
第二个似乎稍微正经点，也似乎更有教育意义。美国NBA巨星张伯伦是一个
号称有过超过一万个性伴侣的人——看起来不可信，不过具体数字是多少我们也
不知道——但他有一次伤感（说这样的话时语气应该是伤感的吧）地说：“与九
十九个女人各做一次爱的感觉远远比不上与一个女人做九十九次爱。”
既然是在说与书有关的事，我就不妨试着往读书方面靠一靠吧。第一个故事
讲的是读一本书所用的时间，读得快不如读得慢；第二个故事讲的是精读与泛读
的区别，与其泛读九十九本书不如精读一本书。一句话，你会感受到更有质量。
妙
不可言支持
这种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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