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边地,我的佤山(组诗)
《敞开的窗户伸进阳光的手》心神淡定,纹理清晰
被阵雨洗过的南方
姿态明朗,显摆着
巨大的时空里的事实真相
再就是公务缠身的办公室
张着窗户的嘴
清清白白的阳光
把手伸了进来,一张张期待的脸
与太阳无关,与窗外的飞鸟无关
它的光亮在心灵之上
浩荡的时光,照着浮世的尘埃
上升的上升,沉沦的沉沦
在边地起伏的群山中
总那么飘忽不定
《天空终于收起了阴郁的脸》
天空终于收起了阴郁的脸
借着一缕珍贵的阳光
我反复地查看,边地佤山
关于这个夏天,充沛的雨水
老是从它阴郁的脸上
蒸发到人间
这是多么日常的夏天呵
牵牛花爬满院墙
我要把晴朗的心给你
把动听的曲给你
苍天在上
也请你听一听,我的呼唤
就安放在这美好人间
《佤山飞起白鹭鸶》
佤山飞起了白鹭鸶
在翡翠流淌的龙潭边
它们一只只
翱翔在蓝天为背景的水底
它们从歌声中飞出
从舞蹈中飞出
穿着白云的外衣
还有芦花装饰的梦
佤山飞起了白鹭鸶
在歌舞泛滥的龙潭边
它们成群结对
翅膀上还沾着清晨的阳光
紧贴粼光闪闪的湖面飞翔
我站成风景目送此情此景
它们一只追着一只
像一朵朵白云躲进白云
《佤山夜话》
不要忽略星星
不要忽略星星下静默的山岗
不要忽略夜空
不要忽略夜空下快乐的虫鸣
自由的田野和失眠的山风
野花开着,蛙鼓敲着
夜莺在七月的枝头伴唱
夜不停地走着
走得越来越深了
佤山安详的睡了
只有月光依旧醒着
用它明亮的眼睛看着村庄
村庄旁蓬勃的麦地
梦幻般挺起
一方水土的悲欢
花香沿着小路徜徉
蔓延至门扉轻启的小院
这时我只能放慢脚步
轻轻呼吸,听
那么多佤山夜话
都在我诗的结尾
没了和声
《悄悄的幸福》
是风的追逐慢了下来
是鸟声跟着风声轻轻远去
是相爱的人
在佤山的时间和气候里
悄悄走进私密的林地
对门山里野花安静的开
吊兰、山茶、杜鹃……
都在南方的天空下
等待相爱的人
唱着温软的歌
在葱绿的草地上徜徉
春天里睡着单纯的孩子
季节就在房前屋后悄悄走着
糖纸花贴在窗前,恬淡地
嗅着柴米油盐的芬芳
所有这一切,都在悄悄的幸福
《每天都在重复新的开始》
时光飞逝,而我每天都在重复
新的开始,在飘来飘去的风中
日子终究是一瓢水
它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它让江湖无声远去
但它总不会忘记,映出你
走过人间的形象
是一场阴差阳错的际遇
还是一场三生有幸的邂逅
就这些没有定论的命理
总让人淬不及防,在边地佤山
时光飞逝,而我每天都在重复
新的开始,没有什么是重复的
一切都是浮云
该珍惜的好好珍惜
《心中的普洱》
我无数次在心底默念你,普洱
今生无法遗忘的老家
我一遍又一遍地温习
你的容颜,你的胸怀
你绿海碧波的表情
你万顷葱绿的神色
白鹭鸶执着地飞
山茶花静静地开
那些悠远的山林
婉约的溪涧
都在柔和的时光里
铺展炫彩的服饰
阳光下的万亩茶园
牵引着沧桑的古道
松香也闯荡世界去了
那晚风中孤寂的思茅松
风一吹就飒飒作响
感怀无边呵,心中的普洱
所有风景已站成往事
《沿着父亲开挖的公路到佤山去》
从滇西南的沧桑记忆开始
向西、向西,沿着祖先的脊梁走下去
向西、向西,沿着祖先的歌声唱下去
数十年,我在先辈的诗经里吟诵着
多么暖和的乡音。在一粒米的光芒里
我搭上了开往佤山的班车
沿着父亲在1954年就挖通的公路
到佤山去,在一个个阴雨濛濛的晨昏
记录下山山岭岭的诗韵
在一个个微笑的表情里奔波
感激之情不必言表,我的歌声自有注解
我在一声声汽车的鸣笛中留下思念
留下一生的亲情,在一条路的延伸中
父亲日渐苍老。老了的父亲
用苍茫的眼神,看着空洞的往事
我看得出父亲的自豪
一个垂暮的老人呵
他得命理如此简单
儿子,我在上世纪就挖好的路
你要好好走下去,像条汉子
《一片晚霞牵出多少思念》
晚霞燃烧,在娜妥坝上空
沸腾成一片彤红的火海
这些温暖的天象
牵出多少思念
在边地佤山
那条我曾经走过的小路
那座我无数次张望的山冈
此刻铺满了晚霞
时钟倾向暮晚
我站在娜妥坝高远的天空下
沧海桑田仍在时光深处流变
我就那么站着
让时空定格下来的娜妥坝
一片晚霞牵出多少思念
很多年后
您还是我的小山村、我的小舞台
我的小热爱
霞光普照下的娜妥坝
我撒下片片祝福的花瓣
在一片葱茏景致中
回望青春扬帆,直面未来
《抬头看见火烧云》
晚霞燃烧,在窝笼村上空
沸腾成一片彤红的火海
这是一些狂想的天象
激起我一抬头的惊诧
此刻时钟倾向暮晚
我站在村委会的广场上
沧海桑田仍在时光深处流变
就那么几分钟
如花、似浪、成片、成海……
翻滚长空的火烧云
涌起山村一阵涟漪
村民们忙着用手机拍照
小猪、小狗、小孩们都在好奇的张望
一波连着一波的云霞
变幻着五彩斑斓的天空
霞光普照下的窝笼村
我撒下片片祝福的花瓣
只因景致来得匆忙
请原谅我
未准备更多的诗行
《云海路上》
在深情的时光里,太阳的脸
是贴在云海路上的画布
细叶榕、香樟树、含羞草 以及
许多未名的花草
在上面涂着不同的色彩
龙潭长廊边上的残荷
躺着一对鸳鸯的梦乡
此刻云海路安静、祥和
阳光轻轻的停在路边的榕树上
还有麻雀,它们把小小的家
小小的温暖。安在榕树枝桠
时光正在处理我的心事
在云海路上,突然窜出一朵云
位置锁定在南方的天空
头顶的海洋还是一蓝再蓝
只感觉轻飘飘的云影打在心上
那淡淡的闲愁,那悠悠的惆怅
在秋末的云海路上游荡
《从大中河出发》
记忆深处,嵌入骨髓的家园
六顺乡团结村大中河
一个被改革春风吹开的村庄
像三月桃花,像高粱米酒
像大中河边放牛的少年,暗暗遥想
千万条道路,千万里天涯
就这些放牧在山村的柔嫩企图
沿着清静的河流,沿着起伏的山冈
沿着密不透风的森林中的鸟鸣
一个懵懂少年的小梦幻
长过河流,高过山冈
在七月流火的心事里潜滋暗长
流放在大中河里的叠纸船
载着我的毕生精力,远走他乡
梦驼岭、醉沙场,说来话长
流淌在记忆深处的大中河
数十年山高水长的思念
在生活的重压下展翅、飞翔
徘徊在空旷、苍茫的边地时光
《十八岁的艾荷娜》
蛐蛐的歌唱个不停
独弦琴传来遥远的天籁
十八岁的艾荷娜
推开月光下的小窗
让幸福而紧张的心事
在皎洁的月光里飞
她的心触到了晶莹的梦幻
她的手抓到了青春的羽裳
十八岁的艾荷娜呵
像一朵睡莲在梦境中绽放
在佤家掌楼的木窗前
结着的一颗熟透的果子
谁会将她轻轻摘下
我的心温暖而潮湿
端着一杯等待品饮的美酒
在温软的泪光中焦急等待
《走进娜妥坝》
走进娜妥坝,我被更多的亲切与感动包围
越来越近切的酒香、野味……
像风中的玉米
忍不住战栗、颔首
十年后,我再次走进娜妥坝
天空高远,大地辽阔
栖息在透明空气中的娜妥坝
流水是欢快的,在180号界桩前好奇地回望
边防站是站立的,站立是一个标志
风吹过,细碎的粉尘在低处
轻轻呻吟。有人就坐在低处
把盏弄影,他们满怀心花
在杯盏中绽放
一步、两步……
接着一杯、两杯
在娜妥坝
我把感情喝得很高
高得满了
我们就用满来形容
兄弟情分
不论是非
《习惯自然地想起普洱》
阳光的脚不知疲倦,总是一天天来临
来到佤山,山上的树枝不厌其烦地拍手
在季节的风中,想念、致意
一片阳光,穿在佤山身上
另一片大阳光,穿在比佤山更大的山上
山川多么安静、辽阔
而一只远行的鸟,遥寄相思
在南部苍穹下,孑立背影
多少年了,我已习惯成自然
选择一个向阳的窗口
看阳光摩挲山林
听季风翻动叶片
并伫立成尊,悄悄的想念
有关家乡普洱的消息
一则则挂满面前的青山
《后山》
后山还是真山
有花、有草、有树木
还有阳光、雨露和清风
黑头翁的家安在树上
画眉天天唱着歌赞美人间
这偌大的梦境般的美呵
它宁静的开,不由自主的开
晓风晨露,后山多么纯粹
风的手掌轻抚,阳光的脚步轻轻
躺在草尖上做梦的露珠
就急忙跑回母亲的怀抱
大地宽厚,善待苍生
一点一滴浸入,一丝一缕热爱
隔着空气的鸟鸣
就这样每天打在我的头上
缠绵的歌,水质的心
多么澄澈,多么从容淡定
房背后的这座山
那些从苍穹下来的客人
一往情深,把你滋润
朴素的后山
你将在哪里站立
你的未来已被城市规划
多少草木要灰飞烟灭
多少禽鸟将无家可归
有关过程
会议纪要已有记载
可我的文字
要到哪里歇脚
《空山新雨后》
在云南以南,站立的佤山
初春的一场新雨
穿着千针万线的帘
缝补严冬后发黄的大地
在云南以南的佤山
初春第一场新雨后
抒情的事物多了起来
群山弥漫着明净的空气
生动的旷野 花草相亲相爱
在枝头谈情的百鸟
它们以歌传情。把春天的消息
摇来晃去
云南以南的一场新雨
把大地的霓裳洗得干干净净
我在它温润的怀里
祝福一株小草葱绿到老
祝福一只小鸟歌唱到死
并告诉自己:好好生活、好好爱……
《野木花开》
白生生的野木花
漫山漫野
多么纯洁的阿佤姑娘
披着洁白婚纱
在春风经过的路上
张望远方的新郎
扎根佤山的野木花
多么朴素的阿佤妹子
她的方言就叫白花
开胃养颜的白花呵
南方的太阳多么柔和
你站在春天的娇嫩处
让蜜蜂亲出甜甜的密
让鸟儿唱出花朵的香 楼主文采很好,好好学习了 赞一个。 恩很有同感的说。写的很美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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