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份性学报告引起的经济学思考(二)
有趣的是,Blanchflower的数据显示,40岁以上的女人的平均性生活次数是一个月一次,但是40岁以上的老男人说自己性生活次数是一个月3次左右,假设我们认为,作为群体而言,他们是基本诚实的话,没有对自己性功能夸大其词的话,那么就意味着40岁以上年龄组的“性溢出”:这些老男人是否找年青女人过性生活?当然,从经济财富效应角度看,老男人搞到年青姑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Blanchflower的数据又表明,在40岁以下的男女组样本问卷中,他们的性生活次数是大致相等的。也就是说,如果严格按照性生活一来一往的会计等式,老男人声称的多出的性次数在这个等式中是冗余的,只存在唯一的推导:那就是需要妓女来平衡他们的性冗余。妓女在性生活等式中一直保持着一个平衡量的角色,而且她们需要平衡的缺口越来越大。Edward Laumann最近领导的芝加哥城市性调查,也发现了这种缺口的豁大。试想一下中国,我们的男女人口比例是120:100,就像《光棍:亚洲男性人口过剩的安全意义》文章里说的,中国将在2020年成为光棍之国,3000万男性找不到老婆。尽管中国的学者胡扯什么年龄组流动平衡法则,不存在3000万光棍的现象,来否定这篇文章的远视。但是,我们宁愿相信3000万男性的荷尔蒙分泌只有通过日益庞大的性工作者队伍来消弭。可以想象,性产业的收入将在未来好多年保持稳定的上升,以吸引年青的女人进入,而家庭价值将在性保守的回潮反思下得到更严厉的宣扬和伸张,我相信,不久以后,单身男士在劳动力市场将获得社会潜在的歧视,同结婚男士相比。
Blanchflower用快乐测度法发现,带来最大快乐的性伙伴人数应该是1人,也就是说,在某一段时间在性上对一个人忠诚是效用最大化的事。在他的16000人问卷调查中,有3/4的人说,自己在去年一整年只拥有一个固定的性伙伴。在1人制性伙伴人群中,40岁以下的女人占该年龄组的84%,而40岁以下的男人占该年龄组的74%。40岁以上的女人占她们年龄组的96%,40岁以上的男人占年龄组的89%。1人制的确是主流配置。
《金钱,性和快乐》还有很多惊鸿一瞥的观察,比如在Blanchflower的样本中,2.6%的男人透露自己有男性性伙伴,1.5%的女人说自己有女性性伙伴。另外还有0.5%的男人和0.5%的女人说自己是双性恋。Blanchflower在随后的一次演讲中,认为,男性的性趋向要比女性复杂得多,所以男同性恋的比例要比女同性恋高得多,因为男人和男人的交往密度和强度要高于女人和女人的交往,尽管女人会经常心怀鬼胎地邀请自己的闺中女友逛街。实际上,男人和男人更容易达成一种情感上的深度,他们管这叫“爱”。
同时,论文也发现这样一种愈来愈严重的现象,即受教育越高的人性生活越少,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体力上出现什么问题,他们花在性方面的财富增量呈递减趋势,他们的注意力和寻求快乐的方向已经转移到其他方面,对于无产阶级而言最简单最便宜的性已经成为资产阶级中产阶级的昂贵品。
Blanchflower说,“双性恋和同性恋的性生活相对异性恋来说是非常少的。”根据他“性是重要的快乐之源”的论断,双性恋和同性恋这些不符合社会纲常的性组合理应比异性恋得到的快乐要少得多。Blanchflower承认,他的研究结果同婚前性保守主义是一致的,他说,“钱虽然可以购买一些商业上的性,但是购买者并不快乐,嫖妓的人事后完毕都有很强烈的沮丧感,而且还患上一些心理负担。”
在平衡性等式上发挥重要作用的妓女在人生快感方程上得到了贬抑,它来自于科学抑或道德?还是Blanchflower不得不屈从社会观念的快乐测度?
《金钱,性和快乐》试图给各种行为贴上价格的标签,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愚蠢的效用论数值化的复活。比如,Blanchflower说,结婚夫妇的性生活次数远远超过单身男女(包括同居),而且夫妇会比男女朋友更快乐满足积极向上,“结婚人的快乐超出值大约相当于单身者一年增加10万收入的喜悦,而离婚的快乐损失值大约是6万6美元。如果你把你的性生活从一个月一次提高到一个星期一次,那么就像你的银行帐户多出5万美元般的喜悦。”Blanchflower说,“必须说明,我们的数据分析是含糊和大概的,而且存在方法论上的缺陷,但是我们力图表现这种快乐的效用的重大差别。”
Blanchflower表达了对实验派行为经济学家的不满,认为,他们忽略了这样重大的课题,而且“他们已经善于排斥这样重大的话题,只把眼光放在一些简短的,自相矛盾的,集体主义化的不重要的问题上,比如拍卖和竞争性报价。”相反,他所研究的话题需要更多的个人主义式的细节,民间涌动的历史资料和跨文化分析,“我们取得政府研究经费的相当困难,实际上,我已经对此不抱希望。”
很难猜度如果Blanchflower凶猛推进他的课题,那么他的研究会呈现怎样的模样?人们总期待那些富有想象力和脑力冲击的研究,即使阅读的过程中获得其他形式的快感增殖。 就像我最近读到的《精子战争》一书,作者用骇人听闻的男女性关系实验室化,获得了一些在我看来非常重要的洞见:女人身体是非常理性的,她在接纳强壮的精子方面有着市井妇女般的斤斤计较。而男人和男人的精子在争取同一个受精卵方面是相互敌视的,80%的精子的任务不是跑上前去受孕而是去杀死别的男人的精子,控制流入子宫颈的制高点。
我喜欢类似的学术,它带来快乐,深重而会心的快乐,即使它是某种心照不宣的话题禁忌,即使会被所谓的正人君子骂作是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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