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点急事要处理,我的助理Clay送你们下楼,再次感谢你们的来访,”正在8楼电梯区域送别杂志社客人的安迪,看到淩洁用她私人手机发来求救短信,立即打消了送他们下楼的想法,礼毕后,反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淩洁在短信里说:“ SOS,老板午饭时问起我们昨天去「钱柜」唱歌的事,正好Macy进来,就没再问下去,说下午找时间跟我聊。主席怎么就如此神,什么都知道,而且知道得那么快?难倒他也在使用像斯诺顿所揭棱镜事件里的那种侦探技术?晕!我该怎么办?怎么回答?”
读完淩洁的短信,安迪已全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主席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神,也没有什么侦探技术,而是有人打了小报告,这个人就是Lisa,那位因老板朋友介绍而空降来的人力资源部副总监大人。
Lisa中专毕业,空姐出身,30出头,处在中国式离婚状态中,就是与配偶离了婚,办了离婚证明,但仍住在一起的那种状态,她自称独自带着自己4岁的儿子在讨生活。所以,她把自己的身材保持得特别好,特意彰显少妇独有的成熟,尤其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配合着甜蜜的笑容,裹着丘比特之箭,随时准备射杀意志薄弱的贪欲者,但也由于她张扬的性格、开放且不计小节的生活习惯,早有正人君子劝戒安迪说,此女不可深用。
不像欧美国家的空姐那样,一旦上天,没有特别的理由一直要飞到退休,在中国,空姐吃得是青春饭,结了婚就不再飞。Lisa下地后,就在东航做培训工作,后来认识了一位庄姓先生,此君50来岁,是做国画鉴定生意的,而主席嗜好收藏齐白石、张大千的作品,在一次拍卖活动中认识了庄先生,并由他鉴定过一幅画,这样,他们就成了朋友。三个月前,经庄先生介绍,Lisa加入了HKSS。
“ 安迪,你跟她见过了吧。Lisa是我一位朋友介绍来的,我跟她见过一次面,人挺机灵的,正在航空公司做培训教师,而且明年研究生就毕业了,学得是心理学,可以帮助我们的招聘工作,但她没有地产企业的工作经验,就让她做个人力资源副总监吧,锻炼一下,如果行,再扶正,好吧?”三个月前主席对安迪如是说道。
当时,安迪一百个不愿意接受这个建议,因为先前在面试的时候,对Lisa有了基本的了解,安迪与她初次见面,且阅历和面试技巧使得她不敢不说比较真实的话,她在东航做的培训工作是简单的礼仪、安全、急救等内容,但毕竟做的还是培训工作,所谓的心理学研究生在读,那却是子虚乌有的事,她就读过一本「以色识人」的书,就谎称自己在读研究生,不知她是怎样瞒天过海,哄过了精明的主席。主席这一番话语自然像是征求意见,但安迪已听出老板的意思,不用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就是副总监的岗位,低了还不行,这个时候说真话,提出反对意见,那就是和老板过不去了,企业是老板的,他就是给你一个废人,你也得服从,把他用好,更何况一个老板认为是人才的美女呢,Lisa就这样坐上了人力资源部副总监的岗位,安迪也尽力安排她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务。
“ 安迪,我的老师庄先生是老板的朋友,你工作上有什么困难或有人为难你,我帮你跟老板去说,”来公司不到一个月,Lisa主动向安迪坦白心迹,希望得到安迪的好感。
“ 不必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直接向主席汇报的,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人力资源工作者的一言一行都要起到公司员工的表率作用,更何况一个人力资源部的副总监,你更要身先士卒,处处严格要求自己,还有,你要把时间多多用在对专业的学习上,才能取得进步,”由于其他职能中心的不断投诉,安迪只得直言不讳地向她指出。安迪就主席对Lisa的任命做到了真话不全说,而对待Lisa,却是把真话全讲了。
昨晚和淩洁在宝来纳用完晚餐去到钱柜的时候差不多已过了11点了,淩洁和她的同学们高高兴兴地去了包房,三个人争先恐后地点歌唱歌,剩下孤零零的安迪乘机起身离开,想去洗手间,他按照服务员指的方向,沿着过道走着,在他前面的一对男女不雅地搂抱着,若无旁人地亲吻着,男的好像蛮老了,女的背影看上去还年轻,那男的好像喝高了,走路东倒西歪的,女的挽着他的腰也跟着左右摇摆,安迪无奈,只得慢慢随后。那女的好像感觉到后面有人,就把头扭了过来,和安迪正好双眼对上,女的惊呼:“安迪,是你呀!”
“ Lisa,是你呀,要我帮忙吗?”安迪镇定且礼貌地说道。
“ 他妈的,他是谁呀,管什么闲事,走开,”那男的醉醺醺地吼道。
“ 庄老师,别这样,他是我经常跟你提前的安迪,好了,好了,别这样,” Lisa劝道。
“ 没事,我和淩洁还有她的同学一起来唱歌,不巧碰到,我先走了,明天见,” 安迪若无其事地跨出大步走到了他们前面去了洗手间。回到淩洁她们的包房,他想到,那是别人的私事,大家又都认识,没有必要向淩洁提起刚才发生的邂逅,于是,和大家一起唱呀跳呀,一直疯到打烊。
Lisa为何要恶人先告状呢?一是她的修养品德所致,美剧「绯闻女孩」里这样的人多着呢,二是自己曾经对她「真话全说」,开罪了这位中女,安迪分析着,拿起手机给淩洁短信道:
“ 有人给主席报告了我们昨晚在「钱柜」唱歌的事,没什么,主席问起,如实回答就好,但在宝来纳晚餐所谈及工作上的内容暂时不用说起,聚餐只是为了感谢我引荐之情,唱歌嘛,是随性想到的。记住,真话不全说,但假话则万万不能说哦!”
刚给淩洁发完短信,Lisa急匆匆敲门进来说道:“你和总裁批准录用的苏州项目机电工程总监郭先生,上班第一天就被老茂和项目董事长老杨以「资格太老,无法管理」为由给退回了,郭先生非常生气,已发短信给我提出辞职,你看怎么处理?”
正是安迪两周前直言老茂不按流程和用人标准推荐熟人到该项目任工程负责人,而使老茂受到了主席的批评;而郭先生的应聘阶段,老茂出差在外,苏州项目用人又很急,郭先生是同济大学机电专业毕业,从事地产行业20多年,经验丰富,很是适合苏州项目机电负责人岗位的要求,于是,只是经过安迪的初试和总裁的复试就被录用了。
自己担心过这样的结局,但还是惊叹老茂为泄一己之愤,竟然不顾公司利益的做法,同时,安迪更为自己又受「真话全说」之害而痛苦,为自己的不成熟而自责,直瞪瞪望着等着自己决策的Lisa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