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从忠
秦穆公对伯乐说:“帮我找一匹天下无双的千里马吧,让我们看看你的真本事!”
伯乐说:“我老啦,头昏眼花,路都走不动,没办法帮主公您找马喽,不过,我有个打柴的朋友,他叫九方皋,相马的本事绝不在我之下,我想您应该有兴趣见见他。”
九方皋果然是个打柴的,面黄肌瘦两眼无神,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相马高手,秦穆公皱了皱眉,问道:“先生当真认识天下无双的千里马?”
九方皋解释说:“这世间的所谓相马之术,只是相一般良马的术,因为对于一般的良马,它的特征很明显,是可以从其外表、骨相上观察得出来。而千里马,看起来它与一般的好马差不多,论其特征,却是很难捉摸,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只能凭借自己多年相马的经验和心中的直觉来判断!君王您还是待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九方皋就出发去各地找千里马了,这一去,就让秦穆公足足等了三个月。
这一天,九方皋终于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黄色的漂亮母马,而是一匹长相猥琐的黑色公马,什么“脸蛋好身材也不错”,原来全都是胡诌!
秦穆公火了,立刻派人把责任人伯乐叫了来,沉着脸说:“瞧您推荐的是什么人,寡人派他去找千里马,他却连马的毛色和公母都分不清,还说是什么相马高手,我看他根本就是个高度近视、低度智商的砍柴佬。”
这时伯乐却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郁闷地说:“想不到九方皋相马的技术竟然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啊!太强了太强了,在他的眼里,马已经没有了表象,而只有精神和灵魂,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得其精而忘其粗,入其内而忘其外;当真是眼中无马,心中有马。这就是他高出我千倍万倍乃至无法计算的地方所在了,我这辈子是没办法达到他这种境界了!”
秦穆公听得一头雾水,心想:“什么眼中无马心中有马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咱们骑上去遛遛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大家一起来到马厩,将那匹所谓的千里马拉了出来命人骑了上去,结果不及众人反应,那马在一秒钟之内,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刹那间一闪而过,竟然连飞扬的尘土和奔跑的足蹄印儿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我刚才难道产生了幻觉?大家正要互相证实一下,那马突然又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就好像刚才根本没有跑走一样,只有马上的那个骑士,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全身虚脱地瘫倒在马背上,气喘吁吁地说:“简直跟风驰电掣腾云驾雾一般,这马根本不是什么千里马,它是万里马!”大家这才会过神来,纷纷跟秦穆公道贺。
秦穆公却没有说话,而是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突然一把抱住九方皋,开心地大声笑道:“谢谢你,太谢谢你啦!哈哈,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想通啦!”九方皋淡然一笑:“呵呵,你终于学会了真正的相人之术了。”
秦穆公顿悟了。原来,不管黄马黑马,跑得快的就是千里马。自己从前太拘泥于别人的外表和身份,不知错过了多少身怀奇才的千里马,既然求贤若渴,就应该不论外表和出身,只问有没有能称职的才干,这就是“见其所见,不见其所不见”,若是每天去计较马的什么毛色和公母,那就永远也找不到千里马了。
2012年6月29日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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