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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05-12-3 17: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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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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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 D9 b: e' r这几天,接连都是下着雨,河水也变得发黄,就连我们的草原很快就被淹盖住了。6 ~8 g2 D- l, w* R4 U
这正是禾田受粉的季节。没有了阳光,就意味着今年的稻子颗粒无收。郁金香的种子刚下地,河水一来,冲得遍山都是。
( m2 |% ^4 q7 B3 M/ G) w+ w/ l$ Y7 S我们就这样,在宅子里呆了将近一个来月。妻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时而发热时而咳嗽,一脸的憔悴和苍白。
% i! b8 |; n3 O8 U' Y近来几天,传教士来了几回,给她喂了什么片的。妻子的病才有一丝好转。听传教士说,可能是风寒,不过不是大病,人需要调养。 b- Z. I3 t' l: \. C0 i
看着她日益消瘦的脸庞,我心里很难过。她反而觉得没事,倒安慰我起来,她把我的手放在胸口上。“你疼,我这里比你更疼。”
( _4 M7 i( W' }0 i9 g我不知道我们这些日子以来是怎么度过的。只是,我们都懂得自己在彼此双方都很重要。每次醒来的时候,她都是微笑的,很像秋风中的野菊,“我又回来了,因为我爱你。”
/ ]' H# q+ N$ b; W每天早晨,我都像她往前一样到山里摘一些鲜花,盛在瓶子里,满屋的清香。有一次,我险些掉到山沟里。回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哭肿了。我逗她说,“我爱你,因为我又回来了”。( N1 x% i8 z! ~5 M5 l& C0 C3 w8 d
我们相视一笑,没有谁能知道我们的感情有多深,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J7 i1 B* k+ l. c
今天雨终于停了,站在观望塔,只见水快淹没了高岗。她的病也快好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很快就会好了。
, }1 w/ i+ T3 G( t! U/ V- G传教士来了,只是呆了一会就走了。她告诉我们,外面也下了很多的雨。听说粮食已经涨价了,还淹死了很多人。, d, R+ o: V. K2 T/ `$ d: V6 _. o
“市场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我问她。
# }5 e6 D0 e; J" z# t" ?9 O* G* T“比以前有些冷静,不过他们照常做生意,米店早就关门。好几天都不见老板,我想生意难做,他们就关门了。”
. V$ ]3 k2 R8 H' H, G$ j% S0 s8 ~6 D我们都笑了,“你到过离这里很远的地方?”4 L5 _6 ]& f' ~) k% Z/ g
“我在那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那里的人非常善良,也很信佛”。
& X& g8 J4 G8 v$ U“如果是,在这个地方,他们都在忙些啥?”我说。
0 f. I5 |+ h: b2 s9 c) h) l4 V" K“这个挺有意思。五月初五,就是他们的端午节。听说是为了纪念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他们赛龙舟,吃粽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风俗习惯。他们一般在这个时候,插红薯。红薯有点像我们那边的土豆,也是一种粮食。”5 e p2 v* v5 p" _5 ]
妻子为我们准备了一些点心,还有葡萄洒。我们就坐在火边烤火边听传教士说说她那边的事情。“最让人觉得有意思的是西方的圣诞节。圣诞老人会从烟卤里爬下来,给我们这个节日里最美丽的礼物。”我和妻子都觉得很有趣,“难怪我们没有收到那份特别的礼物,原来是我们忘了砌个烟卤。”( _, D! ~3 l* t9 ?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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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很快就退去了。过不了几天,山里,原野上,就连高岗上,大宅前后,都长出了一种平常都没有看见过的嫩芽,传教士欣喜地告诉我们,那就是郁金香。
3 n- G- o3 Z$ i红薯苗也很快运来了。这几天我在地里,忙得几乎很少回去,她不时地看我们,给我们点心,砌茶倒水。这时我们才有了片刻的清闲,休息的时候,我们围在一起跳舞。她的舞姿很美。0 x- @ ~6 r$ N6 _2 ]$ m
我们指的是土司父亲身边的的人,还有传教士他们。中途,我和妻子回到土司父亲那里。他们很欢迎我们,当然他也喜欢我的妻子。她的美丽和善良,赢得了他们的喜爱。母亲就更疼爱她了,时时念着“我的宝贝”,弄得她满脸通红。4 l7 @ Z; D( O/ O
我们的归来暂时给这座灰色的建筑有了几许生气。父亲老了很多,不过母亲比往常年轻多了。* I2 W* }/ F( O ]$ u
等他们都休息之后,我单独见了父亲。父亲正坐在雕皮大椅烤着火。我们寒喧了几句后,就把我种的红薯的意思告诉了他。他挺安静地听完后,离开椅子,踱着步子来到窗户前,望着外面黑色的天空。
# F- x' G. T4 D“需要多少人”?2 d _. T; {& F$ r& l d
我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他嗯了一声。/ S0 _9 }4 \9 f, \! Q
“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和你喝杯洒。”% J7 M$ ^3 f# K. G- d
他挺利索地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葡萄洒,但我分明地发现他已经老了,父亲今晚显得很高兴,很显然对我这个儿子格外的满意。
; c' y( c2 z3 p0 C1 I% [“你三哥知道这件事没有?”5 K. j. h& p: n& `" w* h4 e
我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再问了。临去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话,土司的位置是应该有人继承了。
6 n; d ]- W- V" ~7 p: U5 H$ d- P我很晚才回到房间,妻子还没有睡。今晚天上的没有星星,黑漆漆的。屋里很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跳。7 K1 h1 K& v0 M6 k
“别怕,有我。”我把她放在怀里。眼前浮现了童年一幕幕的往事。
8 A9 B' p6 G, Y, w! G( Z* O3 O0 [清晨,我就把父亲身边的七个有带走了。他们都是平常待我很好。有我的乳娘,管家,还有幼时的玩伴。很远回过头来,还能看到土司父亲和母亲站在前台上。宫殿的高大,让他们显得非常的渺小和灰暗。
' Y" N( b8 ]8 j' I我把他们带到装满粮食的仓库面前,他们都感到异常的吃惊。我告诉他们,这就是你们的家了。
, ?# x+ e3 C* b e米行老板也回来了,两手空空。他说,外地已经基本上没有粮食。有很多人都知道今年的灾害必定会发生,他们囤积粮食,想从中谋取暴利。
5 Z) e N. D B; N* r# {- @我问他,粮仓里还有多少粮食,你全部卖给我吧。, z% g% e" m3 d
米行老板权衡再三,还是答应我了,我还告诉他,我的粮仓已经满了。; ~/ |' [! z: c2 M5 y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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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W& ?' x: V晚上,睡不着。于是,妻子便陪我在外面走了一圈。
8 i' {! M$ {7 {) w3 C* o接连几天,都有外地人三五成群地从这里经过。他们面黄肌瘦,衣襟褴褛,满面的苦色,这些都是灾民,他们携手扶小,想到他们并不知道的地方,。仅仅是为了一口粮食。1 O" n* [. `: u* F. I8 x! R( q
妻子满心的心痛,她告诉我,她的家人也是因为没有粮食交不起租,被当地人活活地打死。
5 |, n7 V6 j9 p3 Q5 e. y; {我问她,那你怎么逃出来的。她说,我也不知道,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在我绝望的时候,纵身就跳到河里。
) E* l! p P1 y% b“你也许不知道,我们那里都是水。我从小就学会了游泳。等他们气急败坏地走后,我才从水里钻出来。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去了。我心里想,越早离开这个地方越好。我不敢走大路,白天也不敢走,躲在山林里,只有到了晚上,我才敢出来。& e- c: w% o& `8 o0 z: V
我要她不要再说下去。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地疼爱。我也不懂躺在我怀里的女人,这么柔弱,还人几分韧性。只是她已经来了,是上天把她送到我的身旁。
) d4 N1 Q! k" B2 f于是,我便决定派米。不大一会儿,路旁便搭起了灶炉,熊熊的大火烧沸了锅里的米粥。/ k+ [4 h8 u5 r F1 U
沸腾的米香,引来了一大群鸟。在空中盘旋了很久,也舍不得离开。0 B* q! C4 _- Q% P9 Y# j
四周瞬时便静下了,只剩下火苗在干烈的空气中劈雳啪啦的响声。他们干渴的眼神盯着那翻开的米粥,肚里难忍的饥饿,让他们紧紧的攥着对方的手。
9 S9 h" ?& B9 T+ r我见得出他们或许只要有丁点的米粥,就足以燃烧起对家园和爱的渴望。0 Z9 X+ u% `: \/ H1 r; k
妻子几乎是这里面最忙的了。她不停地跑来跑去,忙得连额上的汗珠也顾不得擦去。她的笑容是这里面最灿烂的,或许只有经历了苦难,才能对苦刻骨铭心。7 Z2 l1 S7 H U. j4 y7 _
传教士他们也过来帮忙,他们觉得这好像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我也见了米行老板,要他帮我放风,无论谁出多少的价钱,我这里的米颗粒不卖。
* ?8 y% `" I+ w' \& [我和妻子坐在马上,在河畔上慢慢地走着。只有在这样宁静的夜晚,她才整个儿属于我,属于我的美丽。菊花的清香,淡淡,沁人心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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