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飞到南方去的候鸟 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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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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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楼主

发表于 2003-3-26 13:22: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我经常会一个人在黄昏的时候，顺着一条小路走啊走，不管它会通往那里。我只知道顺着一条路走下去，那就是我当时认真做的一件事。走在路上的时候，有时我心里会乱七八糟地装满了东西，有时候心里一片空茫茫地什么也不会想，不知道想。路上有时候也会有人，我静静地看他们，他们偶尔也会看我一眼。从我身边走过的，或许是一对小情人，手牵着手，一起指点路边的风景。或许是三两个小学生，笑着闹着一路像小鸟一样飞了过去。或许是几个不知哪个工地上的民工，走这条小路回家。我和他们不同，我是一个无所事事地在这里走路的人。我一个人，人也像这条路上的风景一样。走着走着，有时原本很乱的心里就非常地安静，是那种落寞地安静。有时候我心里却会越走越乱，会忽然地想起某个人或者某件让我很难过的事，我就很想哭。我就好羡慕起和男朋友牵手的女孩来，想着，这时要是有个人牵着我的手，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地陪着我走路，我已经觉得很幸福。我也羡慕那些像小鸟一样的小学生，我在想我的童年是不是也这么简单，简单得幸福，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并停留，我想我不会愿意长大。就是那些拿着一些工具在路上匆匆地要回家的人，我也羡慕他们有一个布衣的爱人和一盏昏黄而温柔的灯在等他们。有人和你一起在爱着是幸福的，简单是幸福的，有人在等待着你，你也有一种向往是幸福的。有时候我会走得很远，才又慢慢地往回走。有时候我走到一个路边的草丛里的石头那里，就会坐在那里，静静地看这条路上的风景。有一段时间，尽管很晚了，我都流连在小路上，很不想回去。回去之后，照例是看书，写字，有时候会听一些很老的歌，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哭起来。可是那阵子，晚上的时候，我却会一整夜一整夜地梦到一个活在过去的记忆中的人。那些都已经是蜇伏的故事，都已经早已在我心里息影的情节，可是在这不受限制的梦境里，却以新的内容继续着。于是我就很不想回去，更不想走回过去，或者说不敢吧。我在小路上可以呆得很晚，看到到处的灯火都亮起来了，只有我的眼睛里是黑漆漆的时候，我还不想回去。真的害怕回到漆黑的房间，摸索着把灯打开，然后一个人坐在深深的黑夜里，深深的寂寞里，哪怕是看书，哪怕是写字，也只能看到一个和我平行着的身影，像我一样地不知所措。真的害怕我的梦里没有新的内容，一天一天一遍一遍只是在重复不存在的内容，实际上会让我觉得心里很累，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涩涩的感觉。我就很羡慕起那路边的小花小草，可以守住一滴露水就做一个清静地梦，透明地单纯。还有那些在晚阳中飞着的小小的蜻蜓，一大群一大群地飞舞着，太阳落山了，也就安静地回家睡觉了。我也会很羡慕起睡在我隔壁的那个有点胖的女孩，在我睡不着觉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见她轻微而均匀的鼾声，我的鼻子就会一阵阵地发酸。像她一样，每天过着重复不变的生活，做完了一天的任务，比如上班，吃饭啦，快乐时唱唱歌，不高兴时大声地说出来，然后也就安然入睡了。这也好过我过着我也看不懂的生活，烦着不知道为什么烦的事，好过我在这静夜里踩着露水回家之后，还会听着她的鼾声难过。一种生活以前我写过一首诗，也叫《一种生活》。我在心里想过，可能从来没有像我这么懒而又这不负责任的人，一个打算写作的人。看过我写的东西的人都说过，我写的散文比我写的诗好，可我一直以来还是写诗多一些。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也喜欢写散文了，甚至在动手写小说了。我一直很想成为一个作家，诗人也好，反正就想一生与文为伍。我就想我和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我还会和自己说话，说各种各样不同的话，用不同的方式。我小时候觉得当作家、诗人是很美丽和浪漫的事，像海子、三毛一样，到了死的时候，都是那么忧伤和美丽。后来觉得我长大了可能也做不来其他的事，我只有写作了，只有这件事对我来说是生活中最容易做得到的事。可是现在我知道我不行的，我不是写作能养我的，我只有把它养起来，我做着别的工作，闲心地写作。有时候我确实很懒，心里有一番感慨，只能用诗的形式写出来，我怕我本来是想用长长的一篇写出来的，可等我写到一半的时候，就不想写了。所以我知道我成不了作家成不了诗人，是我自己不好，没有恒心。不过既然我的文章比我的诗写得好，我还是会写的，可能是因为越来越大了，对生活就越来越严肃了，我也越来越认真了。我的生活很无聊，每天我们七点半上班，我定会在七点十分才起床，然后飞快地刷牙，洗脸，然后去上班。上班的时候，有时候我会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候我会一整天一整天地，甚至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没有事做，我就会在那里做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经理从外面过，总是会抓住我，然后敲我的玻璃窗，“砰、砰、砰”地响。等到中午的时候，我会排长长的队伍去打饭，我会等很久才轮得到，因为前面不断有人插队。下午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我很喜欢看张爱玲的小说，我看她的《十八春》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我甚至把书扔得好远，不看了，不看了。可是擦了眼泪，又去把书捡了起来，我还是好喜欢读。我也喜欢看杂志，但我很少看电视和电影。我很喜欢看悲剧故事，是因为我觉得悲剧更容易让人感动。但我也喜欢那些起起伏伏的爱情，最后的结果是两人千山万水峰回路转之后，也终于如愿以偿。就像昨天晚上我忽然很无聊地看电视，是黎明和张曼玉的《甜蜜蜜》，邓丽君的歌不停地穿插在里边，我居然看着看着又哭了。然后我心里就很难过，我就到楼下去打电话，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可我在电话旁却不知道要打电话给谁了。我以前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在家里经商，很有一种女强人的感觉；有一个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两年前她在太原，现在我都没有她们的消息，正如她们也不知道我了一样。在这边我也有两个很谈得来的朋友，那个女孩子，在几天前回家了，也许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因为我们都是属于不停地飘的人。那个男孩子，就是我以前的男朋友，现在我总不敢给他打电话，尽管我有时很想和他说话。其实我们可以做很好地朋友的，但我们做过了情人，所以现在我就像患上了后遗症一样，会旧病复发一样地痛。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手发抖，脚发软，心跳加快，拔通了他的电话。我想给他说，刚才我看了一个电视，很感动人，也很想找个人说话。可我说的却是端午节快到了，预祝他节日快乐。然后很无聊地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等于什么也没有说。我的心里更烦了，我回到房间里，好不争气地又哭了，为我自己。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昨晚我破天荒地睡得好早，可能才九点多钟吧。今天早上我只是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好像有点肿。我就想我要努力忘记昨天那些不应该的情绪。有时候我会在很深的夜里听一些歌，但通常都是反反复复的听一首歌，听了再倒回去，然后反反复复地再听，又再倒回去。听着听着就好像睡着了。可是到了更深的夜里的时候，我却会起来写一些字，写得像梦呓一样。那时候我会不开灯，拉开窗帘，外面走廊的灯光昏黄地照进来，我就用深蓝色的圆珠笔写那些好像也是昏黄的文字。只是到了第二天再看的时候，我却只看得到白色的纸上也像是白色的字一样模糊的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