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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是不是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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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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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5-15 15:52: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王朔是不是知识分子，这是一个问题吗？当然，在别人都骂他的时候这是一个问题，在别人都夸他的时候这也是一个问题。　　没见过王朔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外向的人，嘴里滔滔不绝，讲的都是真理，或者北京土话。实际上他在说话时经常给人留下很腼腆的感觉，丝毫不是那种滔滔不绝义愤填膺的模样。王朔有时候说话的声音很小，显得那么轻描淡写，以至於你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那年一个朋友打电话，对我说，有个华人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你猜是谁？我说是王朔？朋友笑，说你开玩笑。我说得奖这种事，就是开玩笑。　　到了现在，连王朔的朋友都说王朔疯了，理由是他乱咬。不分是朋友，还是没有关系的人了。我的看法不同，就文学而言，我认为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作家们，大部分都死了，活著的不多，说得更绝对一些，惟一活著的人就是王朔。他就像是一条在文坛上挣扎拼搏多年的老狗，当人们觉得他不能再咬人的时候，他忽然证明了自己还能咬人。他可能背叛了所有的东西，可是他忠诚於他自己和他自己心里面所剩下的那些主张，这些东西也许是自私的，但是我经常想，一个人能做到像王朔那样的自私可真不容易。他们总是代表著某一个正义的阶层，而王朔不是，他只代表他自己。　　王朔早年的小说我很不喜欢。在我的印象当中，他的小说一类是一群流氓干了些坏事，后来就忏悔，没有很深刻的理由地去忏悔，忏悔了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去干好事。另一类就是写童年，写了他自己的一些经历过的有乐趣的事情。　　从1997年开始，我对王朔的看法有了转变。当时我们都住在青岛的一个酒店里，下午经常在海边散步聊天，可以聊很长时间。我们谈到了20世纪70年代出生的人写的小说。王朔说这些人由於他们的阅历、经历的简单，因此他们的作品从总体上来说还缺少一些我们所希望看到的东西。我们也谈到了对人类的看法。我当时说，人类的缺点和错误我大概都能理解和宽容，因为我本身也在犯著和他们一样的错误，自己有病的人，才能知道别人有多痛。王朔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他在生活里远不像是在文章里所看到的那样铁嘴钢牙。　　有一次在去西安的飞机上，我们交换了对於中国电影的看法。我开始以为只有我对於张艺谋等等这样的人抱著一种不敬的想法，没想到王朔对此早已有了自己固定的想法。这些想法在最近的报刊、网络上经常能看到。记得当时我对他说，中国的文化艺术由於特殊的生态环境，使真正的大树没有办法长起来，出现了许多怪胎，是不健康的。王朔则认为，张艺谋这些人所做的一切，一开始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之後，就开始蔓延出浩荡的森林。　　一天，我在书店里发现了王朔的《看上去很美》，突然意识到这是王朔所写过的最好的小说。我不知道王朔究竟是什么学历，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承认不承认自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知识分子。 “知识分子”曾经是令人讨厌的，并且是　心的。在我的印象中，王朔对所谓的“知识分子”也是讨厌的，在他的作品中不乏对於有一类读书人的嘲讽。　　可是当王朔写出了《看上去很美》以后，我发现他从理论的准备上、从他的知识结构、情感等各个方面，都属於值得尊重的不可随便蔑视的那种读书人──他们读了很多书，无疑是智慧的；他们知道人类是有弱点的，对于有罪恶感有缺点的人能给予理解；他们并不自信，经常感到委屈，同时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也使别人受委屈。　　王朔说，无知者无畏。一个活到了王朔这把年纪的人，能够不害怕张艺谋，不害怕白岩松，不害怕金庸，不害怕金庸的那些捍卫者，真不容易。　　可王朔近来有些沉默，看不到他那些有趣的谈话了。（摘编自《九丹评论中国十大文化男人音不准》九丹阿伯著，文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