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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一个非常偏辟的小山村,小时候家里很穷,卫生条件不好,也没有可以洗发的东西,头上经常会长虱子,现在的人们可能很难想象,但却是事实。母亲经常会在昏暗的灯光下给我捉虱子。我躺在母亲的大腿上,听家里人说着家长理短的事儿,感受着母亲的手轻轻地拨弄头发,偶尔会连头皮挤一下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就会睡着。因为我在家里最小,有时候就故意撒娇,躺在母亲怀里,央求母亲给我捉虱子,母亲就会假装拨弄我的头发,时不时挤一下头皮,哄我入睡。多少年过去了,我们甚至都忘了还曾有过虱子这样的生物,但我却始终不能忘记躺在母亲怀里甜甜入睡的那种感觉。
不知何时照着镜子,发现已经有了白发,于是我就让妻子给我拔,当头发被拔下的瞬间,头皮轻微的刺痛,一下子又让我找到了儿时的感觉。所以闲暇时我总爱让妻子帮我拔白头发。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习惯。心情不好,或者想家的时候就让妻子帮我拔白头发。开始的时候找不到几根白发,实在没有了,妻子就帮我挤头皮或者偷偷地拔几个黑发糊弄我,我假装不知,闭着眼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后来妻子总是嗔怪我不和她聊天,拔着拔着我就睡着了,所以无论我怎么求她就是不愿给我拔白发了。我很无奈。
不知不觉孩子已经十岁了,假期里我们没事儿聚在一起闲聊,儿子依在我怀里,忽然说:“老爸,你都这么多白头发了,我帮你拔一下吧。”我“受宠若惊”,赶紧说:“好呀,好呀。”儿子稚嫩的小手在头发上拔来拔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不经意间照了一下镜子,喔,鬓角有点秃了,白发已隐约可见,心中竟隐隐有些苍桑的感觉,岁月无情啊。
前些天三姨回了一趟老家,说母亲身体还好,但已明显见老,头发也差不多全白了,说得我心中有些凄楚。这些年来一直为了生计奔波,很少回家,每次回家母亲都会唠唠叨叨地嘱咐我在外好好给人干,别老想着回家,其实我知道母亲是希望我常回家看看的。我从小执拗,性格耿直,不爱曲意迎合别人,常常惹母亲生气。也正是因为如此,多年来,事业不太顺畅,无所作为。母亲这些年为我没少操心,每次回家都会把我唠叨的“激头白脸”,但我理解母亲恨铁不成钢之心。我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有所成就,把母亲接到城里安享晚年,但一直此志难酬。我常常为此彻夜难眠,恨自己不争气。好在这些年在职场打拼下来,虽无成就,但也收获蛮多。这几年自身成长的同时,职场也渐入佳境,已被多数人接受和认可。梦想就快实现了!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我的每一点进步,哪怕是点微不足道的成就,都赶紧第一时间给母亲打个电话,因为我知道母亲望子成龙之心从来就没停止过。每次母亲高兴之余,都不忘告诫我好好给人家干活,别偷懒。正是母亲的这些嘱咐,这些唠叨,激励着我时刻不敢懈怠,每时每刻都把公司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做。每当我想停止前进的脚步的时候,就会想到遥远的故乡,母亲那双期待的眼神和我对母亲的许下的愿。
几周前去北京培训,说到感恩一刻,也被现场的氛围所感动。那一刻,我最想说的话就是,母亲,无论走到哪,无论长多大,我都是您的孩子,我多想躺在您怀里,再享受一次您的爱抚,听一听家乡话,唠一唠家里事。母亲,让我也为您理一理花白的头发吧,无论贫也好,富也罢,我都是您最最值得依赖的臂膀。
谁言父母心,白发知亲恩!
李春祥 2010年1月10于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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