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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08-11-18 15: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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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唐骏自传—《我的成功可以复制》
[font=华文中宋][size=15pt]第一章[/size][/font]
[font=华文中宋][size=15pt]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的少年和大学时代[/size][/font]
[font=宋体]父亲当时无论如何也要盖房子的决心和毅力,对我影响巨大。[/font]20[font=宋体]年后,我放弃了自己创办的[/font]3[font=宋体]家小公司加入微软,从最底层的程序员做起。我不是带着只做技术的想法进入微软的,我一直在寻找时机进入管理层和决策层,成为在更高层次上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而我也的确做到了。[/font]
[b][font=宋体]盖婚房:生平第一个大项目[/font][/b]
[font=宋体]那是一个冰冷得不堪回首的冬天。[/font]
[font=宋体]我[/font]13[font=宋体]岁,正在常州市第七中学读初中一年级,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建筑工地的童工。我被指派的任务是搜罗打地基所用的碎砖石。京杭大运河从我出生的常州城畔流过,南来北往的货船于水面逶迤穿梭,那是这条财富通道自千年以前就有的景象。我却在大运河的水底发现了属于我的财富—这里是全常州城碎砖石最多最集中的地方,取之不竭,又完全免费。[/font]
[font=宋体]每天早晨,我推一辆小翻斗车来到运河边,拿簸箕从堤岸下到水边挑拣合适的砖石。它们埋于刺骨冰凉的河水淤泥中,两只手使劲抠才能抠起来。日后我虽然长到一米八多的个头,可以在我自己组建的业余篮球队打前锋位置,但那时却又瘦又小。有些河段没有从堤岸下到河道的石梯,我只得奋力把盛满碎砖石的簸箕举过头顶,才能勉强放上一人多高的堤岸,然后自己再爬上去把砖石倒进小车里。寒风瑟瑟中,簸箕缝隙里还总有冰冷的河水流出来,沿着手臂灌进袖管,一直渗到贴身的衣服上。我苦不堪言,却又无人可以诉说。[/font]
[font=宋体]事情要从当年秋天说起。一日,父母突然把我和哥哥叫到跟前,说家里要自己动手盖房子。父亲告诉我们,自打比我年长三岁的哥哥出生以后,家里就开始拼命攒钱,十几年下来,已积蓄了总数达[/font]2800[font=宋体]元的一笔巨资。“地终于批下来了,给你们每人盖一间瓦房,长大后娶媳妇用。”父亲如此说道。[/font]
[font=宋体]我生于[/font]1962[font=宋体]年[/font]6[font=宋体]月。父亲是常州灯芯绒印染厂的一名科级干部,母亲是常州东风印染厂的工人。除了哥哥之外,我还有个比我小[/font]8[font=宋体]岁的弟弟。我们一家[/font]5[font=宋体]口人住在常州城中一个小弄堂的旧平房里,两个小房间加在一起[/font]30[font=宋体]多平方米,连卫生间也没有。常州城不大,走大约[/font]1[font=宋体]公里[/font][font=宋体]就到了城乡交界处,新房子的建筑工地位于那里。[/font]
[font=宋体]因为在城里弄到块地盖房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我父亲花了无数心血,用了各种办法打擦边球,终于打通关节在郊区拿到一小块地。这个过程长达数年,其中的人情关系异常复杂。其重点是,父亲的一个朋友是他所在的工厂里级别较高的干部,此人又和这块地所在的大队党支部书记颇有些交情。正好父亲的这位朋友也想自己盖房子,父亲便央求他找大队书记将两家的地并在一处批了下来。[/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感悟之一:循规蹈矩难以成事[/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父亲当时无论如何也要盖房子的决心和毅力,对我影响巨大。20年后,我放弃了自己创办的3家小公司加入微软,从最底层的程序员做起。当年和我同期进入微软的一批软件工程师,10 年后很多人仍旧在老位子上埋头苦干着。而我不是带着只做技术的想法进入微软的,我一直在寻找时机进入管理层和决策层,成为在更高层次上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而我也的确做到了。我觉得自己在微软有两步走得很对:一是从一名普通工程师晋升到部门经理;二是在适当的时机当上了微软中国区总裁。回顾我在微软的职业道路,[/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我不承认自己幸运,因为在微软,没有任何利益是可以依靠幸运获得的。[/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如果要探究这其中的所谓成功秘诀,我想就是因为父亲教会我的道理:[/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一种方法不行,还可以用很多别的方法。循规蹈矩、墨守成规难以成事。[/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 [/size][/font]
[font=宋体]开家庭会议的那天,父亲还给我们算了这项唐家头号工程的成本。按当时的市价,盖两间房子需要[/font]4000[font=宋体]元左右。父亲已把我家在泰兴老家的房子用[/font]780[font=宋体]元钱的价格卖给我的伯父,再加上现有的[/font]2800[font=宋体]元积蓄,余下的缺口,就要靠我们自己在建筑材料上精打细算。[/font]
[font=宋体]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我家的日子总是过得紧紧巴巴。当时父母每月的工资收入分别是[/font]62[font=宋体]元和[/font]42[font=宋体]元。对这两个数字我印象极深,因为他们拿了十多年这样的工资,没什么变动。从我记事起,父母的生活习惯已如苦行僧一般省吃俭用。我家所在的弄堂里有几十户人家,收入水平都大致相仿,但人人皆知唯有我家的日子过得最为寒酸。在我的童年记忆里,夏天最热的时候,我连短袖衫也没有。唯一的一件长袖衬衣,也是我哥哥穿过的,我把袖管往上一撸就变成短袖衫。[/font]
[font=宋体]父亲告诉我们,从现在开始不要去上课,全力以赴开始盖房子。那时我哥哥正上高一,建筑工地上的活儿需要力气,由父亲和哥哥去干。因为要还父亲朋友在批地一事上的人情,我家主动提出,帮他家把地基也一并打好。给我的分工,就是到外面去捡碎砖头,以做两家地基之用。[/font]
[font=宋体]两家房的地基约需[/font]500[font=宋体]车翻斗车的碎砖头,父亲给我定的指标是一年完成。每天推完一车回家,我就在墙上写“正”字计数。整整一年,我心里一直在默念“还有××车”。那个目标像一座被云雾包裹着的山,看上去触手可及,却似乎永远也走不到跟前。[/font]
[font=宋体]父亲朋友家房子的开工日期是早已确定好的。母亲因此非常着急,天天催促我说:怎么这么慢?捡完一天石头回家,我累得趴在桌子沿上休息,等下班后的母亲给我做饭。通常她饭还没端上桌,我已经睡着了。母亲把我弄醒吃完饭,我立即上床倒头就睡,也不管身上全是泥啊土啊。因为家里没有可洗澡的地方。夏天时还好,可以拎桶水在屋子外面冲一下了事,冬天时就无法可想。很多年后,母亲还爱跟我讲起当时的情景。[/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感悟之二:人生还有什么不能承受[/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这段经历也让我心态变得很好。现在我经常告诫自己: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什么苦我都吃过,人生还有什么不能承受?归根到底,人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也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2005[/size][/font][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年底至2006年初,是我在盛大,甚至是我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候。当时盛大处于极其低迷的状态。这时候,几乎所有的职业经理人都会离开。因为职业经理人自然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公司走下坡的时候唐骏还不走,别人会怀疑你是不是没地方去,只能窝在盛大?我当时想,一定要顶住,一定要坚持,一定要为中国的职业经理人争口气。[/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那时候我没走,不单是一个职业选择,还是一桩有寄托的事情。那时,我第一次在心底明确了:[/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我的追求是做中国职业经理人的标杆,职业经理人就是我的事业。为了这样的追求和事业,受苦亦是享乐。[/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 [/size][/font]
[font=宋体]捡碎砖石的最佳地点在京杭大运河,可去运河的那条路也是去我学校的必经之道。每天都会遇上背着书包打打闹闹去上学的同学,推着翻斗车灰头土脸的我简直无地自容。别人总是在指指点点,“哎,那不是唐骏吗?”还有更甚者,一路跟在我身后不怀好意地高喊:“唐骏,加油!”而最难堪的时刻,则是撞上我对之暗生情愫的那个女孩子。她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学校里的运动员,皮肤白白的,在那时的我眼中,她简直像童话里的小公主一般可爱。吃再多的苦我都可以忍耐,就是无法忍受被她撞见我干苦力的模样。在那一瞬间,一切美好幻想都破灭了,人生就像我拉着的那车碎砖石,丑陋、冰冷,而且毫无意义。[/font]
[font=宋体]忍无可忍的我,向父母提出去别的地方捡石头。他们同意了。可那也导致工作效率的直线下降,在别的地方辛苦找寻一天,往往连三分之一车也装不满。眼见规定的日期一天天临近,我只好硬着头皮再回到大运河边去。[/font]
[font=宋体]为了结束这样的日子,我向父母提出了抗议:“我不要房子了”,“我长大不娶媳妇”,诸如此类。当种种借口都明显不起效果之后,我干脆假装生病,卧床不起。那天,我看见母亲下班回来做好饭,就推着我的翻斗车出去捡砖头了。过了很久她才回来,乌黑的头发上弄了一层白灰,面容疲惫不堪。但她依然走到我的床前,帮我掖了掖被子。那一夜,我没有睡着。第二天,我对母亲说,我的病已经好了。[/font]
[font=宋体]一年之后,捡砖石的任务终于完成,分派给我的活儿稍稍少了些。我也因此有机会偶尔去学校上课。但依然没有像样的衣服穿,因为父母要把尽量多的余钱都用在盖房工程上。那时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件新衣,是父亲工厂里发给他的一件蓝色翻领工作服。房子竣工后,也许是作为一种奖励,父亲把这件衣服给了我。我对它异常珍惜,从初三穿到高二(我读书时高中是两年制),到北京去上大学时还带着它。[/font]
[font=宋体]这段盖房子的经历,对我而言是磨炼,更是苦难。那时我正处于情窦初开、视面子为世间第一要务的年纪,却被迫每天承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我刚刚成长起来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感悟之三:战略现实、战术浪漫[/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我对自己如今性格的评价是:战略的现实主义者,战术的浪漫主义者。我看问题通常以三年为周期,这三年中的战略目标我非常清楚。制定了目标后,就用各种浪漫的方法来实现。我反对实现方法的庸俗,在我看来那就是战术上的低级。我要让实现目标的每个过程都很享受。[/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很多人好奇于我的思路。对于这个问题,我年轻时就想得很清楚了。当时父母为了一个遥远的目标,让整个家庭付出了太惨重的代价。换了我在那个年代做同样的事,我绝对不会通过这种方法来实现。[/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其实这也是很多公司和职场人的通病:战略上理想化、浪漫化,而战术上很苦、很累。其结果往往是徒劳无功。所以,[/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我现在作任何计划,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从来不超过三年。人生是一段充满变数的旅途,现在就跟自己说很久之后如何如何,反而是一种阻碍。[/size][/font]
[font=楷体_GB2312][size=12pt] [/size][/font]
[font=宋体]我推着翻斗车往来于大运河岸的那一年,是[/font]1975[font=宋体]年,中国正处在旧时代未去、新时代将临的前夜。那一年,日后将成为我生命中贵人的几位人士,比尔·盖茨[/font]20[font=宋体]岁,史蒂夫·鲍尔默[/font]19[font=宋体]岁,陈发树[/font]15[font=宋体]岁,陈天桥[/font]2[font=宋体]岁。那时盖茨和鲍尔默正在哈佛念大学,是桥牌桌上的好友。盖茨已经和他的中学同学保罗·艾伦一起创办了一家叫做微软的小公司,就在这一年,他终于决定从哈佛退学开始全力创业。鲍尔默则孜孜不倦于他的几个初期管理角色—哈佛橄榄球队经理,《红色哈佛报》编辑,以男生为会员的“狐狸俱乐部”的组织人。生于闽南茶叶之乡安溪的陈发树,那时刚初中毕业,在他生活的村子里有一口大家赖以饮水的古井,多年后他告诉我这是他把新华都集团的[/font]Logo[font=宋体]设计成“井”字的原因。而陈天桥,此刻在浙江一个小山村里应该正蹒跚学步,谁也没看出来这个小男孩日后会一度登临中国富豪榜的榜首。[/font]
[font=宋体]不过,就此时而言,无论对于身处的历史时代,还是上述人物,我均一无所知。每日我面对大运河缓缓流淌的河水,只觉眼前风景无限萧瑟。[/font]
[b][font=宋体]快乐童年的结束:第一次遭遇“办公室政治”[/font][/b]
[font=宋体]我出生时之名并不是骏马的骏,而是竞赛的竞。说来有趣,父亲是根据他的工作经历给我们兄弟起名字的。我哥哥叫唐政,是因为他出生的那一年我父亲开始从政,从一个普通工人变成厂里的团委宣传干部。我叫唐竞,则是父亲为了纪念他从团委调到生产竞赛办公室当主任。到了我弟弟出生时,因为前面已接连两个男孩,母亲特别希望能有个女孩,结果却又是一个男孩,所以我弟弟就叫唐余,多余的余。在常州话里,“骏”和“竞”发音相同,很多人把竞误读成骏,后来就慢慢沿用了下来。等到我上常州市东方红第一小学,需要换户口本时,也就正式改为我现在的名字—唐骏。[/font]
[font=宋体]我读小学时,按照正常的工作时间,父母本该[/font]5[font=宋体]点就下班,但却每每到晚上[/font]9[font=宋体]点才回来。这是因为他们都特别喜欢加班的缘故,每多做一个小时就有一毛钱的加班费。父母不在家,家务活全都包在哥哥和我身上。弟弟出生时我[/font]8[font=宋体]岁,我给他洗了[/font]3[font=宋体]年尿布。等父母回到家时,我们[/font]3[font=宋体]个小孩子往往已经睡着了。[/font]
[font=宋体]我母亲是个非常勤劳,也很会持家的人。加完班回家后,她还要把第二天的饭菜烧好。通常是一盘青菜,母亲炒好往桌上一放,我和哥哥中午和晚上放学回来热一下就吃。母亲十天半个月才会买一次肉,烧好了捞一勺出来放在青菜里,这样吃起来有点肉味。这样的日子,是我童年最幸福的时光。到现在为止,我最爱吃的两道菜依然是青菜和红烧肉。在我眼中,这两道菜实在美味,总觉得没吃过瘾。后来在微软时,所有熟悉我的员工都知道我这个爱好。[/font]
[font=宋体]家境的确艰辛,但我的童年记忆倒也不乏亮色。我最快乐的时光是小学阶段。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我都是班长,后来又被选为大队长。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我家所住的弄堂,我从周围人的眼睛里经常看到的都是肯定和喜爱的神情。邻居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巧巧头”,常州话意即聪明的孩子。[/font]
[font=宋体]甚至还在小学一年级,我就有了人生的第一次辉煌体验。那时正值“文革”的高潮期,经常有各种群众集会,批“四旧”啊,抓革命促生产啊,学习毛著啊,无不声势浩大、群情激昂。有一次区里的几所小学集中开会,场地借的是某工厂的食堂,大家带个小凳子浩浩荡荡地去了,可以容纳上千人的空间里坐得满满当当。为了体现“文化革命”的深入人心,我居然也被选为发言代表之一。轮到我发言了,我个子太矮,垫了个垫子也爬不上主席台,最后被别人抱了上去。那时候认得的字还很少,演讲稿是老师写好后让我一句句背下来的。我依着记忆讲得头头是道,中间还不忘做了些手势。[/font]
[font=宋体]即使在弄堂里一同玩耍的小朋友中间,我也是焦点人物。大运河边有个东郊公园,虽然离我们住的弄堂远了点,但因为公园里有假山,正是捉迷藏的好地方,我们经常一放学就往那里跑。那时候公园一张门票要两分钱,我们没钱,就沿着公园河边的栏杆走,总能找到可以钻进去的地方。在那里,我的组织能力第一次得到施展的空间。通常捉迷藏游戏的规则是一个人抓很多人,我觉得缺乏吸引力,于是提出新的玩法。比如把小伙伴抽签分成三到四组,然后大家比赛,看哪组被抓的人少。我喜欢在游戏中加入竞争机制,有了竞争,游戏就变得更有意思,因此所有小朋友都特别喜欢跟我一起玩。[/font]
[font=宋体]无论是鹦鹉学舌的演讲,还是对于游戏规则的创新,以及被小朋友们簇拥着的感觉,在这些大人们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中,我却生平第一次拥有了空前的自信和满足。也许是因为之后所吃的苦头太多,在记忆中,我甚至觉得,读小学时的每天都是很快乐的。[/font]
[font=宋体]但我的黄金时代在刚升入初中时就结束了。小学毕业时我不但是班长还是全校的大队长,按照常理,到了初中也该一路直升。我就读的中学是常州市第七中学,还没有正式开学,我就被女班主任老师找去学校谈话。我以为老师是要给我布置新学期班长的工作职责,但事实却和我的设想完全不一样。那天,整个办公室就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她客客气气地让我坐下,然后告诉我,新学期我的职务不是班长,而是体育委员。我想我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几乎是用一种气急败坏的口吻质问老师为何不让我当班长。[/font]
[font=宋体]那一天,去学校的途中,我脑子里幻想着被老师委以重任的场景,耳中只感觉蝉蛙的和声是大自然中何其美妙的奏乐。归家的路上,我才发现,原来这夏去秋来时节的蝉鸣蛙噪,竟何等让人心烦意乱。[/font]
[font=宋体]老师的解释理由是为了培养我,为了我在将来的社会中能上能下,按当时的时髦说法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事实真相当然不是如此。后来我终于了解到被“暗算”的原因:我的班主任当时谈了一个男朋友,也是学校里的老师兼团委书记。我哥哥那时读高一,和我在同一所中学,他也是班长,并且颇受他的班主任喜爱。偏偏这位团委书记和我哥哥的班主任关系不佳。这一连串的因果关系,导致我的班主任用这种“特殊照顾”的方式对待我。[/font]
[font=宋体]这颇有点像现代公司里的人事斗争。第一次在“办公室政治”的暗战中受到如此打压,我的心情一落千丈。功课不好好学了,上课时也开始和同桌讲话。过去我是监督别人不许上课讲话的,如今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很多年后,我回常州七中参加同学聚会,又见到了当年的班主任老师。谈及往事,她告诉我说,那时她是第一年做班主任,据她的观察,觉得我这个人肯定不好管,所以想找个比较听话的人做班长。这倒也是事实。不过无论原因究竟如何,当时的我甚至已对上学本身失去了兴趣。[/font]
[font=宋体]当父亲提出家里盖房子,不要哥哥和我去上学时,我竟莫名地感到一种解脱的快意。哥哥向父亲提出,他宁可苦点累点也要上完课再干活,因为他是班长,不能不上学。父亲同意了。我听了哥哥的理由,更觉心灰意冷。母亲在一旁问我:“你也要像你哥哥那样吗?”我摇头。[/font]
[font=宋体]推着小翻斗车捡砖头的那一年,我从没踏入过校门半步。此后直到我家的新房竣工,我也极少在学校露面。有一次,老师来家里通知我父母,一定要我去学校参加考试,考多少分无所谓,但倘若不参加就要开除。我去了,数理化各考了十几分。[/font]
[font=宋体]面对挫折的态度之一:我和我在微软的第一个老板之间的博弈[/font]
[font=宋体]多年以后我又遇到类似的事。我加入微软[/font]8[font=宋体]个月后,因为发明了[/font]Windows[font=宋体]多语言版本的引擎模式,很快被提拔为部门经理。我领导一个[/font]20[font=宋体]人左右的团队,将我的引擎开发模式负责推广到微软总部整个[/font]WindowsNT[font=宋体]开发部门近[/font]2000[font=宋体]名软件工程师的编程工作中去。我和我的团队工作十分努力,成绩也有目共睹。[/font]
[font=宋体]谁知,我当时的顶头上司,也是我加入微软后的第一个老板戴维·麦克布莱德先生,却给我下了个“绊马索”。他刚加盟微软时的一位直接上司,此时在另一个部门工作,职权已不如麦克布莱德先生。于是这个上司找到麦克布莱德,说想换一个轻松的岗位。麦克布莱德先生就硬把这个上司塞进我这个团队,并让他做一把手。他的理由是我的部门太重要了,要安置个有经验的人协助我把工作做得更好。[/font]
[font=宋体]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对我的打击相当大。我的心里很难受,不明白为什么工作做得好好的,却偏要受到莫名其妙的掣肘。但此时的我毕竟已不是刚上初中的那个小孩子,我已经成熟了。身处微软的“政治旋涡”中,我明白,如果还像年少时那样放弃自己,断断不会有好结果。[/font]
[font=宋体]就算某些人、某些事会给我的职业发展带来暂时的影响,我相信自己只要继续努力,就一定会成功。[/font]
[font=宋体]调整心态之后,我一如既往地勤奋工作,终于在后来又得到了被提拔的机会。[/font]
[font=宋体]面对挫折的态度之二:我和陈永正无法切蛋糕,我选择另一片天空[/font]
[font=宋体]微软设置的中国区总裁和大中华区总裁的双重架构,多年来一直是导致微软中国公司纷争不止的最大因素。我就任中国区总裁时,和大中华区总裁黄存义之间的权力之争,即使在外人看来也非常明显。我屡次向总部反映,希望能取消双重架构,但微软总部却固执地认为,架构没有问题,只要换人就能解决一切。[/font]
2003[font=宋体]年[/font]8[font=宋体]月,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黄存义被调离岗位,原摩托罗拉中国区总裁陈永正空降微软,成为大中华区总裁。到了[/font]10[font=宋体]月,陈永正重新设置微软中国区管理职责,把市场、财政等最大块的“蛋糕”圈到他的直接管理之下。我很理解陈的做法,他是一个想做实事也能做实事的人,不过从个人来讲,我必须开始考虑自己的职业未来。[/font]
[font=宋体]尽管史蒂夫·鲍尔默向我承诺,我可以在总部挑选任何一个让我满意的岗位,尽管我对工作[/font]10[font=宋体]年的微软依然一往情深,但是我的根在中国,我希望留在中国,我需要和我的客户、我的合作伙伴在一起,这样的工作才能让我兴奋。[/font]
[font=宋体]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不能继续追求挑战和激情,我选择另一片天空。[/font]
2004[font=宋体]年[/font]2[font=宋体]月,我以“微软中国区终身名誉总裁”的身份从微软“光荣退休”,成为盛大公司总裁,并于当年[/font]4[font=宋体]月成功率盛大赴纳斯达克上市,开始了我职业道路上新的一段激情之旅。[/font]
[b]13[/b][b][font=宋体]岁的公关高手,终生不抽烟的原因[/font][/b]
[font=宋体]一年过去,我终于捡完了那[/font]500[font=宋体]车的石块。接下来的任务,是和哥哥一起用板车去将各种建筑材料运到工地上。哥哥比我个子高、力气大,他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font]
[font=宋体]盖房子需要大量的黄沙,那时候的价格是[/font]4[font=宋体]块钱一吨。买黄沙颇有讲究,因为这一吨是按十板车计算的。装运时,到底是平平的一车,还是堆得高高的一车,实际分量大为不同。卖黄沙的地方有两个人,一个是看门的大爷,另一个是开票员。开票员通常收完钱开好票就走开了,负责监督我们装运的是看门人。我哥哥比较腼腆,不敢也不愿和别人说话,这搞关系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头上。[/font]
[font=宋体]后来我发现光说话也不行,就从父亲那里弄了点香烟,每次去给他们发烟。父亲抽的香烟牌子叫天马,上海卷烟厂出的,三毛钱一盒,在当时已经算是好烟了。父亲自己也不太舍得抽。每次去之前,我就找个空的香烟盒,仔细放上三四根烟,小心装进裤兜里。[/font]
[font=宋体]去了那里,我就主要和看门的老伯聊天。看他心情不错时,我就会说:“老伯伯,你抽根烟吧,辛苦半天了。”如果这时他接了我的烟,就意味着关节已通诸事大吉,即使我和哥哥把黄沙堆得再高他也会放我们走。最多说一句“下次不能这样,这次就算了”之类的话。所以一切的关键就在于他收不收烟。倘若遇上对方心情不好不收烟,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只稍微装满一点。因为装得过满,反而会被铲平,还不如只稍多一点,他多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font]
[font=宋体]自那时起,我脑子里就有了个根深蒂固的念头:香烟太珍贵了!一根烟就可以换来上百斤甚至更多的黄沙啊。而抽完一根烟却不过只要一两分钟时间。对我而言,这实在是不能接受的奢侈。所以我至今也没有抽烟的习惯。[/font]
[font=宋体]除去黄沙,铺设屋顶用的木头椽子也是需要大量购进的材料。椽子无论直径粗细,都按根数算钱。如果和卖椽子的人关系搞熟了,他们就会让我在一堆椽子里随意挑拣。细的椽子拿回去一根就只能当一根用,而粗的则可以一劈为二,一根就变成了两根。对于亟欲在建筑材料上精打细算以控制成本的我来说,这实在是太划算了。[/font]
[font=宋体]有时父亲也和我们一起去买材料。渐渐地,父亲也发现了我的特殊才能。到后来,所有购买建筑材料时的公关基本上都是我在做了。[/font]
[font=宋体]乐观性格引导成功[/font]
[font=宋体]我能做这些事也和我的性格有关。我是很阳光、很乐观,凡事都往好处想的那种人。这是我性格中很重要的一点。[/font]
[font=宋体]我父亲和我哥哥脾气都比较倔,如果别人拒绝接他的烟,他便不会再尝试。父亲的性格就是凡事往坏里想,他会觉得拒绝他的烟是对他的侮辱。而我非但不觉得委屈,还会认为别人也许是不方便抽或是不想抽,现在不抽过会儿想抽的时候再给他也行。然后我会想别的办法,帮别人做点事什么的,看他心情好了再递烟过去。一次不行再试一次,两次不行再试第三次。就这样,别人看我是个小孩,最终大都会接过我的烟。[/font]
[font=宋体]这种乐观性格对我的职业生涯也极有帮助。[/font]2003[font=宋体]年初,我任微软中国区总裁期间,比尔·盖茨准备来华访问,日期定在大年初三。对于中国人来说,选择此刻来访时机非常不好。于是我打电话和盖茨的秘书沟通,这位秘书口气强硬地表示,盖茨的行程是一年前就安排好的。又告诉我,如果我还不死心,直接找盖茨本人。于是我又和盖茨通话,耐心跟他说明情况,孰料盖茨的语气更加不耐烦。我想了想,委婉地说:“盖茨先生,我知道您的行程是一年前就安排好了,但中国的春节是五千年前就定下来的。”正是这句话,成功说服盖茨改变了行程日期。这个事例也充分说明:[/font]
[font=宋体]只要有良好的沟通心态,找到合适的沟通方式,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font]
[font=宋体]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明白了父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盖房子的心思,虽然对于这种想法我无法认同。那个年代,结婚对象的好坏通常取决于男方有没有房子,有房子就能找个漂亮些条件好些的姑娘。说来可怜,中国人的这种习惯至今未变。我的父母对未来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对三个小孩的前途极不放心。这种心理,对于那个时代很多为人父母者来说本极为普遍,但在我父母身上尤为强烈。对于没钱没势的他们来说,为了保证孩子的将来,盖房子是他们觉得唯一可行的方法。[/font]
[font=宋体]新房盖好之后,使用的机会却并不多。我们还是更愿意住城里的老房子。我上大学之后,来往的朋友同学多了起来,寒暑假时有人来访,会偶尔去新房子那里住上几天。再后来,我们兄弟三人都出了国,父母也移居美国,那千辛万苦造好的房子最终也没有派上用场。[/fo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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