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流年二

天崖海角

大伯 对于这位早已去往天国的我父亲的亲哥哥，我的心情是复杂的。我想自己的心态确实是很老了，老得常常回忆起他们来；老的只听很老很老的歌曲，当我听到在培训课上比我年长很多的同事，却用着很时尚、很时髦的铃声时，我想，我确实是人未老，心先衰竭了。以至于喜欢听听安静的歌曲，写写不成调的文字，记录下生命中那些遥远的几件破事儿。 至始至终，他都很喜欢我这个侄女。常常说是要把他那个乡镇府的位置留给我来接替。那时，还有个这样的政策，就是像他那样的位置可以在退休时，让其直系亲属，符合18周岁以上的人来接替。母亲，也因为这个常说大伯对我的好，怪我对他不够尊重。其实，我也知道他对我好，但却不是我想要的好，我并不喜欢类似于无劳而获或施舍类的东西。况且，大妈对于这事很有意见，她最希望的是由她的外孙女来接替。以至于，我都不太去他们家闲玩儿，怕让大妈难看了去。 在我6岁那年，大伯嫌乡里工作孤燥、乏味，辞去职务，跑去跟父亲那里学习下海经商。但又不曾了解经商的概况，以至于常常无所事事，呆在厂里陪我玩耍。犹记得，他用毛笔画的杨柳，边上还题了一首小诗，边画边念念有词，我在旁观看，似懂非懂，只感觉看起来很好看。当他画完，放置于写字台，我趴着细细观看，冷不防，一东西一闪而过，“啪”的一声，定眼一看，原是一猫眯，回头一看画上已留猫爪，气的大伯，急赶猫走，猫叫，霹雳啪啦。回身，他说，这张不行，再画一张。现在，细细想来他到是特喜画柳的了。 当然，以他的性子根本不适合经商，没多久又回去乡里做他的清闲的工作去了。而我也在8岁时被父母放置于外婆家，回家读书。偶尔，奶奶想念了，就去奶奶那里小住几晚，在奶奶故去前，大伯一家仍旧与奶奶住在一起。而我外婆家离奶奶家并不远，走路15分钟即可到达。奶奶是旧式的女主人，威严、做规矩、三寸金莲，青丝已不多见，白大到是遍地开花，喜穿常青色，旧款衣裳，平时走路喜欢拄一褐色的龙头拐仗。这就是我印象里的她。 我有个习惯，做作业写字，喜欢写的跟田字楷字有八分像我才会换行继续写下去，如是，那一憋或捺写弯了或斜了，就喜欢用橡皮檫掉重新写过，由于过于认真书写，加上作业又多，以至于常常写到晚上11点多才完成。每次，我写作业，奶奶都会留下来陪我，而大伯他们也就不得不留下来陪我了，这个是我现在回忆起来才明白的。这个就是奶奶的规矩，奶奶未上楼就寝，别人是不敢就寝的。当时，我只是感觉在奶奶家做作业热闹，却没想过这个缘故。 也正因为如此，有一次，大伯对我说，我来看看你有多少作业？他翻看了一下，就这么点啊，这样好了，你写的太辛苦，太晚了，看我的，我十分钟就可以帮你完成的拉。我听了，半信半凝，奶奶他们也说，要不让你大伯帮你写好了，你写的太慢了，也辛苦。十分钟后，我看着蝌蚪般的文字，心里不安，有点怕老师会说的。果然，第2天中午的时候，老师找到了我，问作业是不是我自己写的，我说，不是。脸红头低着，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得了。然后，她很严肃的告诉我，作业必须要自己写的。当第3天，我写作业时，大伯开心地又说，你今天又要写多少？要不要我帮你写？我气呼呼的对他说，不要，老师说了一定要自己写的。奶奶也随声附和，怪大伯不是来着。大伯只得自讨没趣喝他的茶去了，想来奶奶还是挺爱护我的。 自从这件事情后，我对大伯的尊敬里变了一点味道。依旧尊敬，却会自动自发地对他的言行进行判断后再进行回复言行了。 17岁那年，我从学校回家，路过大伯家，被告知他已生病故去。我见到了一动不动的大伯，躺在竹床上，脸色发青，大妈，抓着我的手臂，就像溺水的人遇见了浮木般，问我，她该怎么办？我有着片刻的茫然，缓过神，只会笨拙的拍拍她的背，叫她不要伤心。 大妈是童养媳，很传统式的那种，身高158，三寸金莲，贤惠、乖巧温柔、勤劳。是那种家中没声音的那种女人。母亲则是相反的类型，她是那段时期招换下，自主、自强、主见的女人。母亲谈起大妈总是先叹气，后就不语，或许，在她的心中觉得那样的生活与人生可惜、可悲吧。偶尔一次，母亲与我谈起，说我父亲家原是中农，而她家是贫农，我爷爷很凶的，文化大革命时，父亲他们一伙人拿起镞头也曾把家里的所有的东西拿去冲了公，包括一些我从未见过的金银首饰。我静静的听母亲慢慢道来，脑子里想象着那座古老的四合院里曾经发生的事件。有点不可思议，但确实存在于时光的洪流中。 对于，大伯与大妈的旧式婚姻，母亲，总是觉得大妈可怜，没有自主权。也不喜欢去奶奶他们那里同住，后住于另一小木楼。谈及此事，母亲总是害怕多一些，讨厌有点点的。奶奶的规矩，是使母亲感到压抑的主要原因。就连我想起，与奶奶有着更多的距离感，不舒服感；而与外婆却更加的亲密，或许，与外婆同住久了也有点成分在内的.

天崖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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