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保姆遭遇三大难题

蓝色黄玉

２００５年一月十四日，正是许多离家的人们收拾行囊准备回家过年的时候，王跃兰一行２８名现代家政艺术专业的河北大学生却风尘仆仆地赶到北京，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家政实习。在他们抵京当天，就有八名学生被客户抢走，可以说给京城的家政服务业带来了不小的震动。业内人士预言，高素质的“大学生保姆”将成为家政行业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然而，现实是不是像人们想得那么乐观？据了解，２００４年２月，河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也曾派出１２名“大学生保姆”加盟上海家政市场，引起各方关注，但是６个月后，只有４人坚守本行。面对质疑，学生们满腹委屈：“这个职业与我们的期望有距离，如果现实情况不改变，没有哪个大学生能在保姆岗位上一直干下去。”客户报怨：“这些大学生家务不会做，脾气也坏，和老人合不来，比用一般的保姆反而要多很多顾虑。”大学生保姆市场出现的舆论“热”而大学生保姆自己“冷”的现象，折射出大学生保姆遭遇的三大难题： 问题一：社会认同“保姆”还是“高级管家”？ “我们不是保姆，别叫我们保姆。我们学的不是‘保姆’专业，而是‘现代家政’”，面对客户的询问，大学生们这样强调。在北京家政网上，我们也能看到大学生们和一般保姆的差别，他们在简历中这样描述技能特长：学过幼儿教育、办公自动化、基础英语、英语口语、音乐基础、普通心理学、行政管理、社会学、秘书学，懂得音乐欣赏、琴法、家庭理财、社交礼仪等。同时还有薪水的差异：月工资１２００元以上，而一般的家庭用工多为６００元左右。 在学生们的理解中，家政的定义不仅仅是人们概念中的保姆，而是需要专业知识的高级管理人才。但是，在对家政专业充满希望的同时，来自社会的偏见仍是大学生们心里的一道障碍。“虽然觉得自己所学专业不是人们理解的‘保姆’，但在亲戚朋友面前，还是不好意思说专业是家政。”人们普遍认为家政就是干家务活的保姆，依然按照传统家政服务员的标准来要求他们，希望他们能“既做好家事，同时也能辅导孩子功课，最好是个全能铁人：想出行的时候，保姆能开车送；想处理公务的时候，保姆能操作电脑，分担一部分工作；有客人的时候，保姆能在酒桌上替主人挡酒，拿着酒瓶子灌醉别人……”，这让学生们很郁闷。 “大学生保姆”到底是不是保姆？社会学家认为，当社会还没有用现代观念来看待大学生保姆时，这种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大学生们对保姆赋予的全新定义———“高级管家”，在传统的保姆概念与新的家政观念的交锋中，还需要一段磨合过程。 问题二：职业发展大学生保姆能干多久？ “大学生保姆”颇受许多高知、高干、高收和海归家庭的青睐，这些家庭为了寻找合乎自己要求的高级保姆，开出了１０００元甚至更高的价钱，但是，能够长期留下来当家政服务员的大学生还是屈指可数。 据悉，２０００年，北京城市学院开设了家政管理专业，成为北京首家开设家政专业的大学。首批招收的２６名学生于２００３年毕业后，目前仅有一名学生在北京一家家政服务公司从事管理工作。而其他学生一毕业就去了广告公司等薪金较高、看似更加体面的行业。 曾聘请过大学生管家的某公司老总吴先生称，不再会选择大学生做保姆，原因是“搞得自己很累”。他说，由于受过高等教育，当保姆的大学生不可能安心于“屋檐下”单调的生活，再加上年轻，心态也比较浮躁。大学生从事家政服务多数是出于无奈，是找工作的跳板。 家政专业在国外有广泛的市场空间，然而在中国其发展空间能否如学生们所期望的，这成为学生们心中的又一疑虑。学了三年甚至四年家政专业知识的大学生，他们的出路在哪里？很多学生想不出未来的发展方向：“不可能一辈子做家政吧，也许以后自己开个家政公司。” 问题三：社会保障行业规范的路还有多远？ 北京家政网刚投放大学生保姆的基本资料，点击率就节节攀高，在很短时间内已有二十多个客户有意预订，市场对高级家政人员的需求是显见的。据了解，北京是一个拥有一千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有家政服务机构六百多个，大概需要十五万至二十万家政服务员，而实际从业人数仅有十万人左右。居住在上海的国内外高级“白领”已超过６０万人，现有的家政服务员只能满足市场上３０％家庭的需要，至少还有１０—１５万个岗位缺口，其中约１／３岗位需要的是高级家政服务员。而上海目前持有“中级家政服务员资格证书”的不足百人，高端家政服务市场的潜力十分巨大。 但是巨大的市场空间并不能让学生们忽视其中的风险：这个市场缺乏规范管理。中介公司繁多，但是其中没有资质、不正规的占了很大比例，真正形成规模的很少，发展很不稳定。同时，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不高，造成了这个市场并不好做。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家政就是“保姆”，而不是公司职员的概念，一名大学毕业生，如果到公司或机关工作，其医保、养老、住房公积金等，都有相关政策和制度，而大学生从事家政工作，这些保险基金的解决还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今年年初，上海推出了面向外来保姆的意外险，但是，只有这一项是不够的，因为家政从业人员被划分在上海的外来人口之外，这对于比较高端的“大学生保姆”来说也将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 行业保障机制的不健全给大学生们长期从事家政服务业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造成从业人员的流动性相对较快，既不利于家政业的发展，也不利于从业人员素质的提高。没有就业市场的支持，各高校及其他学校的家政专业也必将面临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