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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参与(家乡古巷):
古巷,遥远的我(原创照片和文字)
春寒料峭,青灰瓦上积雪还未消融殆尽,光滑可鉴的石板还剩余零星的积水,暗弱的光线给背阳的墙面又抹上了潮湿的新面孔,弹挥出深深浅浅的模糊的影子。影子里,走出记忆里的一条古巷,一位少年。 正午时分,吝啬的阳光投下一丝微笑,斜斜地瞥了深静的古巷一眼,转瞬间收回了。这时,古巷的石板上,一位肩背黄书包的少年,蓬松略微卷曲的头发,早已被积雪潮湿过的黄球鞋跨过石坎,一串深浅的湿漉漉的鞋型印在石板上,向古巷深处前行。 2 潮湿的墙面总被一种难以褪尽的湿润的空气笼罩着。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街市,仅一步之遥的古巷,始终不敢跨越一步,无惊无喜,老衲坐禅,一张平静与世无争的脸,平是和谐,静则唯美。 3 幽静的古巷,高高的墙壁,无边的天空变得如此窄小,漂浮游动的云很难看到。眼帘里只有斑驳参差的长方形灰色图案。这里没有阳光的普照,只有幽暗的微弱之光,没有燕雀飞来飞去的鸣叫,没有虫儿低低的弹唱。回首望着它,望着它。无数次晨起暮收,初升的朝阳惠及不到,你耐住恐惧的刻痕,宠辱尽忘。月牙高悬,冷冷的青光辉映在你灰白衰老的脸庞,你淡定从容,不卑不亢。你从当初的幼稚时开始沉默,从一身素白挺拔的勾线到灰白的身躯尽逝,还在静静沉默。你已经沉默了九百年了。如今,巷内的石板早已磨去了方正的菱角,粗糙的身躯早已磨成了光润水滑,细腻可触。而你两侧的容貌也不知修补了多少次,做了多少回“面膜”,从俊美到丑陋,从春暖到冰霜,来而复去,你依然还在沉默。夏日,雷雨交加,闪电的夜晚,墨黑色的夜,青灰色的砖,高高的马头墙,一律呈现出同一个颜色,沉默的黑色。此时,所有的喧哗都在你的沉默中静静地消失休眠。沉默,你永远是沉默。难道,沉默是你的魅力吗?你知道,沉默加速了我的心跳,催快了我的步伐,渗透到我的发丝、血液、骨髓。最终,我也融入了你沉默的“肌体”。 4 凝固的“肌体”里,是心韵的痴唱。这是我的地方,淳朴的浓浓的方言从这里咿呀发声,欢歌忧伤在这里聚集飞散。苔草味、青砖香,高高的瓦松,节节竖起了信念的支撑。我抚摸岁月洗刷剥落的墙体,依附你的凝固“肌体”独自行走。或许,连死亡都不能把我们分离。或许,沉默是岁月的磨损,喧哗是幸福的谎言。人只有在自由中,在沉默中学会思考,辨别得失,在精神的深邃巷道里去芜存精,接受有益自己的东西。无声的沉默,是心灵清吟的伴唱。有形的“肌体”,是历史冶炼的时光。 5 古巷,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头顶不见蓝天,不见白云,只有这一丝一线的微光。我只是请你告诉我,在我未生以来,就注定了我要步入此巷?难道我就这样一直走在凝固的“肌体”,一直下去?一生到永远。你能否揭开你那灰白潮湿的面纱,伸出指点迷津的手指? 我曾血气方刚,一跺脚,走向他方。离开你的时候,我忘记了归路。风吹耳膜,不在透明清新。尽管同饮一条河的水,同收一亩田中的稻,但我始终无法找到归去的路基。只待春的一声呼唤,我才能如燕子般地翩翩而归。如今,我踩着春光的碎步归来,再次触摸、亲吻你的身体,倾听心音。幽静、湿润、斑驳、刻痕、青灰色、微弱之光,依然如旧,一切故我。不由得想起郁达夫《春夜初雨》诗句“笑我浮生真如梦,年年春到苦思家”。 离开你,遥远的我该如何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