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连载，续<惘>)（11月28日更新完）

kenny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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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殇>一      

        这多年欲寻不见的氤氲

　　　　究竟飘渺在谁的爱情背后

　　　　眼睑半睁半闭之间

　　　　望到一株红色胡桃

　　　　而我们早已不是花

　　　　我们只是一枚无奈着成熟的果子

　　　　等一双手慢慢采撷

　　　　总守候一些惶恐的日子

　　　　每天都幻想希望

　　　　因为我们遇到的众多苦难

　　　　其实是一种最小最小的

　　　　悲　伤 　　　

　　　      

                  　---《总有些什么留下来并被惦记》

        Lance叫我吃饭时,我正在用Flash做小游戏,她叫了我半天看我都没动静,就走了过来.
       "你做这么多小孩子游戏干嘛,想将来孩子和你一样,天天呆在电脑边上,连饭都不要吃了."Lance嗔道:"说实话,我喜欢女孩子多点,到时你可别重男轻女哟".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有那念头"
      "你不会,难保你家里人不会呀,公公婆婆喜欢男孩多点还是女孩多点?"
      "你自己问他们去,我哪会知道,不过据我二十多年的了解,他们思想还是比较开明的,不是那种老封建"
      "我怎么好意思问,生男生女我又决定不了,万一我问他们,他们要个男的我偏生个女的咋办?"
      "没关系,大不了生了这上,我们多亲蜜新蜜,说不准下胎生个十胞的,到时男女都有了."我站起身搂着Lance的腰,打趣着.
      "你把我当母猪了,一胎十个,找打."说完抄起电脑桌上的书轻轻向我拍来.
      我架住她的手,侧身躲开了."老婆,饶命,俺不敢了"我微笑着求饶"以后再也不敢叫你生一胎生十个了,九个就够了.哈哈"
      "你还油嘴,罚你连洗三天碗".Lance故意崩起脸,给我指派工作"这笔账先记着,等小家伙出来,加罚你洗尿布."
      "好,好,你说咋的就咋的,洗尿片的事不说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别把你和肚子里心肝饿着了"
      "这还差不多."Lance笑着向饭桌走去.
      和Lance结婚一年多了,彼此相处很融洽,我们都尽量去关心体谅对方,尽量包容对方的缺点.她在外贸公司任职,每天工作相对轻闲,和欧美时差的原因,她只有上午10点到中午12点这阶段比较忙,其它时间基本都没什么事.而我的工作相对累点,不过每天回到家里,看到Lance把一切打理得紧紧有条,觉得再累也值得.
      每周末休息时,我们会一起去爬爬山,海边吹吹风,或去公园走走.深圳免费公园还是较多的,红树林、中山公园、莲花山公园、荔枝公园都是情侣们出没的好地方，深圳各景点都留下了她的身影，我的足迹。
      对恋人来说，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结婚已一年多了，Lance有了八个月的身孕，行动不是那么方便了，饮食也开始讲究。刺激性食物都不能吃，海鲜、浓茶、辛辣食品我都没给她买。Lance怀孕前每天一杯浓咖啡的习惯也被我取消了。怕影响到宝宝，我把烟也戒了。
      Lance会闹点小脾气，还帮我取了个绰号：监狱长，说我把当帮囚犯一样对待。我这段时间也不轻闲，白天上班。一下班就去买菜做饭，吃完饭做家务，之后再拉着Lance到小区花园里走动一下。虽然都快散架了，但看到Lance幸福的笑，我就不感觉到累了，倒时Lance经常说我这段时间瘦了，要好好补补身子。还自己跑去超市买山药给我煲汤喝，被我骂了她几回。
      好在母亲来了。母亲是个慈祥能干的人。在家乡的时候，邻居的小孩媳妇都爱去她那玩。
人家都说婆媳关系不好相处，可Lance和母亲相处特融洽。母亲好吃的好用的都给Lance了，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倒是把我当成了外人了。不过看着婆媳俩相处得像母女一般，我打心眼高兴。
      临产期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紧张，第一次当爸爸了的心情除了激动不安之外，更多的是担心。Lance也和我一样，为了使她安心，我和母亲经常陪她说说话，让她放松些，我自己也装得很镇定的样子。
      9月11日，美国人民受难的日子，也是Lance受难的日子。早上Lance被推进产房，我接到母亲的电话后立即请假打个的士往医院赶去。11：20分，当医生推开手术室的大门时，守候在产房外的母亲和我一齐冲上前去询问。医生微笑着告诉我，一切顺利。
      Lance看见我走进病房时，微笑着向我表功，“kenny，我没让你们失望吧”。
      “没有，亲爱的，你辛苦了”我激动的回答，“不过......”
      “不过什么？”Lance紧张地问。
      “不过你还欠我个九胎的小猪仔”我弯下身子，贴在Lance耳根小声的说。
      母亲没听清楚我说什么，不明究底地问“九个什么.....”
     “妈，没什么”Lance顿了一下，狠狠瞪了我一眼说“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

kenny1977

<殇>二

Lance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在家里休息，我继续工作。为了Lance和宝宝将来幸福的生活，我更加努力工作，好每天好象有干不完的劲，脾气也好了不少。

    我所在的公司是一家港资企业，老板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香港人。公司是一家集研发、生产和销售为一体的小家用电器公司，产品全部外销。公司经理级以上人员都是香港职员。我的顶头上司是Jacklin---一位典型的美女上司，双硕士学位。人力资源管理和心理学毕业，英文顶呱呱的好。

    刚进公司时还真不习惯，主要是在沟通方面。每次会议场上是普话、粤语夹着英文，平时沟通用粤语，内部邮件全英文，特别扭。不过时间长了倒也慢慢习惯了。

    香港职员其实挺不错，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他们时间观念强，有责任心，敬业。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负责行政事务的钟经理。

    公司设有人力资源中心，中心下分设两个部门，分别是人力资源部和行政部。人力资源部由我负责，行政部主要负责公司后勤和厂务方面的工作，由香港职员钟SIR负责。

    钟SIR是公司元老，公司开创时他就在公司里，当时还有30%股份，算得上是一个小股东。后来做生意亏了，就把股本全卖掉还债，自己也从股东降级到行政经理了。

    钟SIR五十多岁了，在香港职员中年纪最大，大家都比较尊重他。但钟SIR却有点阴险，有手段有心计，像只笑面虎。大陆职员都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开掉了，一旦被他抓住把柄不死也得掉层皮。

    公司效益不错，业绩每年都成两位数的百分点上升。于是董事会决定扩大规模，增加产线，扩大生产车间，理所当然员工生活区面积也一起扩大。

    公司刚建立时就在这买了八万平方米的空地，现在只利用了五万多平方米。目前要在剩下的这三万平多方米的空地上建两栋五层楼的车间，两栋七层楼宿舍。在车间和宿舍中间再规划一个小花园、篮球场等，给员工休息之用。

    人力资源中心总监Jacklin给我和钟SIR各自分配了工作，我主要负责员工生活区、休闲区的规划工作以及建成后员工入住安排与管理，钟SIR负责车间及生活区建设方面事宜。

    扩建规划方案和预算一批下来，我和钟SIR就开始进入各自的角色。钟SIR每天忙着找建筑商、材料商、水电工程承包商等，我也忙着员工入住安排与管理制度的编写，宿舍及休闲区设施配备，生活区整体规划方面的事宜。

    这段时间每天忙忙碌碌，一大早去上班，晚上忙到十一二点才回家。好在Lance对我的工作非常了解，也很支持。每天一到家，饭菜都给我热好了，头一天的衣服也洗好晾干后,整整齐齐地帮我叠放在衣柜里。宝宝半夜醒了大哭，Lance怕吵醒了我，把他抱去阳台上轻轻哄着。每每看到这里，心里暖暖的。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等我把这几个月忙过去了，一定好好报答她，照顾她，多陪陪她。

    五个多月了，Lance的产假也休完去上班了，母亲还在这帮我们照顾宝宝。公司车间和生活区扩建的主要工作基本完成，剩下的只是个别地方的修补、粉刷等工作了。我和钟SIR都可以松口气了。

    周五下班后，香港职员都乘上公司巴士去罗湖海关了，打算回香港过周末。我本来也想趁着工程快完工，好好休息两天，周末带Lance出去放松下。谁知还没进家门，Jacklin的电话就打来了，说下周三她要去华盛顿和董事长会面，叫我周末加下班把扩建的所有数据资料整理好，寄到罗湖那边的办事处。周二她不来公司了，直接在办事处拿了资料去美国。

    唉，看来周末和Lance亲密的计划又泡汤了。

    我给属下一个个打过电话，安排好周末加班的事之后，已到晚上八点多。一进家门，Lance已在饭桌前等我了。

    “吃过了吗？小靓女”，虽然结婚了，但我很少叫她老婆，怕把她给叫老了。

    “还没吃，在等你呢！” Lance温柔地回答，看到我落座了，站起身来给我盛了碗饭。

    “妈呢？”

    “她先吃了，刚给宝宝喂过牛奶，这会抱着他去邻居家串门了。”

    “哦，”我应了一声，接着说：“对不起，我又回来晚了，害你陪我一起挨饿。”

    “没关系，今天比昨天早多了。”

    “呵呵，这倒是，不过让夫人陪我一起挨饿，我可吃罪不起呀”我打趣着，和Lance玩笑开惯了，一直改不过来。

    “知道吃罪不起，那怎么补偿我呀？”，Lance回答我，声音有点撒娇的味道，和我们拍拖时一样。

    “你说要什么补偿吧，床上的床下的都行。”我夹着菜傻笑起来。

    “找死，没一句正经的。” Lance佯作生气地骂我，脸上红云一片，好看极了。

    “这样吧，等我休息时陪你去购物好吧，买个达芙尼或百丽的皮包给你，或者把你上次看中的一直舍不得买的那款Coach手提袋买来送你,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Lance夹了口菜，好像一下想到了什么，接着问我：“明天不是周末吗，还要等有时间，莫非又要加班？”

    “猜对了”我小声的回答，把碗放下抬头看了看Lance。Lance失望的表情让我心隐隐地疼。我真的亏欠她太多了，连这点要求都不能帮她实现。

         Lance马上装作没事的样子说：“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工作要紧，你先把手上的事做完吧，我们下个周末再去也行。不过多注意身体，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Lance总是这么温柔体贴，她的傻老公不能陪她，不能满足她小小的要求，可她却还关心着他的工作，他的身体。

我们继续吃着饭，聊着彼此工作中琐琐碎碎的事。突然Lance放下碗，轻轻哼了声，用手压住小腹，背向下弓了下去，看起来很痛苦。

    “怎么了，亲爱的”我急忙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掌。

kenny1977

<殇>三

“没什么，小腹有点不舒服，一会就好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一下医生？”我看Lance很痛苦的样子，紧张地说：“要不明天上午我请假陪你去看趟医院吧，工作再怎么忙也不能把身体搞挎了。”

      “不用了，我下午去看过医生了。医生说是产后没调理好，开了点药，吃两天就好了。”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多注意点身体。要不把工作辞了，做专职家庭主妇算了。”

      “Stop，别说了，一点点小事你也这么烦，让我辞职做家庭主妇不闷死我才怪。”Lance缓了缓，接着说：“再说你不是喜欢有上进心的女人吗？让我天天呆在家里，等我哪天油头垢面时，好把我甩了是不是？没那么便宜的事。”

      “冤枉死我了，我这不是关心你的身体吗？”

      “好了，不疼了。只是小问题”。Lance按在小腹上的手松了下来，身子直了起来。

      我还是不太放心，吃过饭我主动把桌子碗筷收拾好，陪她出去散了会步。直到睡觉前感觉她真的没什么了，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下属们都准时到了办公室，我们开始整理各种资料。由于钟SIR回香港度周末了，我只好通知他的助理Coco也来加班.Coco将钟SIR经手的所有项目单据及施工资料都拿了出来。

      我们把资料整理、分类、核对数据并汇总，忙了一天半.到第二中午我们终于把所有资料都整理完了。当我把他们交过来的各项目整理报告汇总到一起时，发现有些不对劲。主要在总的费用上严重超标，好几个项目在原来预算的标准上超出百分之三十以上，而材料上的单价也与预算的不吻合。比如园林绿化总面积比实际超出一千多平方米，吊顶用的石膏板、龙骨、边角等材料比预算超出一半多，车间环保致冷系统与原先谈定的厂家不一致等。

      我们几个再复核了一遍仍然是这样的结果,最后只好打发大家先回去，下午我和助理小峰再仔细核实下。

      我和小峰吃过午饭又来到办公室,把那些不符的项目一一核对了一遍，问题仍然没有找出来。快下班时我叫小峰把所有资料和我们的汇总表复印了一份，快递到罗湖办事处。原件用档案袋装好，等周一钟SIR来后，再想办法核实。

      回到家里，Lance和母亲都坐在沙发上等我，两个人表情很严肃，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同我商量。

      看到我跨进门，母亲把饭菜端了出来，对我和Lance说：“你们俩商量下吧，我带宝宝出去走走。”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同我商量？”我疑惑地看了看母亲，转过头来盯着Lance。

      “没什么大事，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对你讲。”Lance对我笑了笑，把饭盛好递给我。

      “你先告诉我吧，你知道我是急性子，心里藏不住事。”我着急地说：“你不说我这饭还真吃不下去了。”

      “那好吧.下午我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想提升我当外贸部经理，要送我去参加一期管理学习班。我告诉妈妈了，正等你回来想和你商量下”。

      “你现在不就是外贸部的主管吗？以前你不是说你们公司没设经理职吗?”我有点不解。

      “公司扩大贸易范围，以前主要业务放在欧美，现在把中东、东南亚和非洲都纳入进来了。所以公司新设了外贸经理职位，希望我参加学习班后把整个部门管起来。”Lance停了下又说：“kenny，你是支持我的是吗？”

      是的，我是支持的。看着Lance祈求的眼神，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何况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欣赏Lance的上进心，那股对工作的认真、执着，对家庭对爱人的负责。

      “学习班要多久？去哪学习？你知道宝宝还不到半岁，要是离开太久就算我同意了，他也许还不同意呢？”我问.

      “去上海,学习三个月，其实我也不想离开你和宝宝，但是……”Lance有点沮丧，很难过地说：“但是我办法也没理由不去。”

      我看得出Lance 很伤心，我也舍不得她离开我，但我没理由不支持她，正如她始终支持我的工作一样。

            Lance周一早上十点的飞机，吃过饭后我们决定好好利用这几个小时时，去外面Happy下，重温一下恋爱的感觉，毕竟今晚之后我们得等三个月才能再相聚了。

      我们先去看了场电影，那是我们谈恋爱时常去的地方。出了影院再去咖啡厅喝了点饮料，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和Lance回忆往事。但整个晚上Lance都有点心绪不宁，神不守舍。听着咖啡厅那首《Endless Love》Lance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以为Lance是为我们即将分开三个月之久而难过，一个劲地安慰她。

      第二天，Lance一早就醒来了，起来后就去抱宝宝，在宝宝脸上额上亲个不停。我只道是她要暂时离开宝宝难过，一边逗着宝宝，一边安慰她别难过。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我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请了半天假，送Lance去了机场。

      我一向不喜欢给人送行的，我忍受不了那种聚散别离的场面。但Lance在机场已哭得像个泪人一般，我又怎么能再露出伤心来呢？我只有在登机楼前久久搂着Lance，珍惜这难得的时光。

            Lance终究还是登上飞机了，我也面对三个月的单身生活。和Lance相识以来，从来没有哪次分开这么久的。以前我或她出差最多就几天，没有超过一周的。我不知道这三个月我该如何过？我的依恋与思念该如何打发？

      下午，我赶到公司上班，钟SIR还没从香港回来。但他好像知道了我们的汇总结果了一般。他的助理Coco来拿昨天整理好的资料，说是钟SIR打电话叫她来拿的。我没有把资料给她，在那几个问题没弄清楚前，那份资料我还用得着。

      周二上午，钟SIR还没从香港回来，Coco说他在香港有点私事，要晚来几天。本来还想等钟SIR回来询问下那些资料上有出入的地方，看来得多等几天了。

      我和小峰商量了下，汇总的原始资料上有每家建筑商、供应商和承包商的电话和地址，其中还有几家离我们公司不远，我们决定先直接去供应商了解下情况。

      我们先去了几家供应商那，但很遗憾都没见到项目负责人。对方要么不在，要么一听是我们公司的就推说在开会或出差了，反正就是不见我们，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最后，我们去找提供环保空调的这家华H空调设备有限公司张先生。这家公司不大，位置也较为偏避，在街尾的拐角处。张先生是卖空调给我们公司的负责人，也是华H公司的老板。

      我和小峰走到街尾，刚到拐角处时，突然看到一个五十岁上下，有点谢顶的老头从华H公司大门走出来，钻进了一辆广本走了。我们所站的位置离华H公司大门有100多米，从老头的身高及侧影来看倒是有八九分像钟SIR。但钟SIR不是还在香港吗？

      我们来到华H公司大门，向保安打了个招呼，“你好，请问张老板在吗？”

      “张老板呀，刚离开。”保安叼着根烟，眼睛一直看着报纸，抬都没抬一眼。

      “大概离开多久了？”小峰问：“我们有事找他。”

      “刚和朋友出去了，离开不到两分钟。”保安回答。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打量了我们一眼问：“唉，你是哪家公司的？”

      “我们是WB公司……”小峰正回答，我立即扯了一下他的皮带，但还是晚了，很显了对方已听清楚我们的来路。保安脸色一变，高声道：“什么鬼公司，没听说过。老板不在，有事自己打老板电话去。”

      “我们……”小峰还要问下去。但那保安很显然已没有听我们说下去的耐性。高声叫道：“别问了，走吧走吧，这没你们要找的人。”说完把窗户玻璃一关，直接我们隔离在外面了。

醉蝶舞

   我不死心，下午和小峰一起来到花木场。

    我们换了工作服，取下工作证直接来到花木场，和花木场的林老板聊了起来。我们之前没有和林老板碰过面，他到公司来种植花草，布置园林的时候也不是我在接待，他之前应该没不会注意到我。

    我们自称是某某公司行政部的，想联系下公司绿化方面的事宜，到他这看看。老板很热情，但他的警觉性很高，可能和其它公司一样,他已接到某个人的消息或指示.直到我们把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园林布局草图拿给他看时,他才放下心来。  

    布局图是我们随便自己画的，约5000平方米的绿色面积。为了怕引起他的怀疑，我们把绿化场地和公司的实际情况画得完全不同了。我们把绿色场地空出来，仔细询问了林老板对厂区绿化的建议，最后谈得差不多时，要求他提供一份细叶榕、黄金叶、墨西哥铁树等苗葡的报价单。林老板已完全打消了顾虑，并提供了报价单。公司种植的花草百分之八十以上报价单上都有了。我留了个手机号码给林老板，那是小峰表哥的电话，小峰事先已和他表哥商量好，教了他怎样为我们圆谎。

    离开时，我假装故意把小峰支开，单独问林老板，园林种植完了后，发票能不能多开百分之二三十.林老板很开心,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还说钱是大家赚的，客户需要什么服务他们就能提供什么服务，与人与已都方便。

    接下来我们又以同样的方式，侨装成某某公司行政人员，先后了解了办公家具，车间内部装修，流水线配套设施等供应商，得到的结果和我们估计的一样。一个结论：钟SIR在整个扩建工程抬高了项目单价,吃了回扣。

    回到公司我们整理了一下资料，把拿到的报价单，设备信息资料和之前的分析资料全部装在一起就下班了。打算等钟SIR回公司了解情况后再上报处理，毕竟他是港职高管人员，慎重点是必须的。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向Coco了解钟SIR的去向，但Coco也不清楚，只是说钟SIR有些事情在办，可能没那么快加公司。HR总监Jacklin去美国也还没回来，我姑且只好把这事给放下，处理其它日常事务去了。

    星期三下班时，Coco突然跑来告诉我，说钟SIR知道我们关于扩建工程的事要找他商量，他晚上会回深圳，不过明天一早又要回香港。他通知我们晚上8点半在伊纳西餐厅见面，叫我们带上资料，到西餐厅等他。

    我和小峰很高兴，看来事情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我嘱付小峰把资料准备好，用牛皮文件袋装上，晚上8点在办公室集合，8点15一起去西餐厅。

    回到家里，吃过饭冲完凉，带儿子到花园里走了会。

    我察觉到这几天母亲的心情不太好，总是唉声叹气地，我问了她几次，每次她都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跟我说。我只当她出来帮我带宝宝，想念家乡的亲朋故邻了，只是安慰安慰她，也没太在意。我答应她等Lance培训回来后，请假陪她回趟家乡，陪她一起看望家里的亲戚朋友。

    看到事情马上就有个结果了，我心情激动.7点半赶到公司,我把资料再整理了一遍，对每个数据都重新核实了一下，尽量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

        8点正，助理小峰也来到了办公室，他和我一样兴奋、激动、自信。是呀，辛苦了这么多天马上就有结果了，谁不激动呢？一个那么大的漏洞，一笔那么大的款项被我们翻出来了，怎么会不激动呢？

    正准备出发去伊娜西餐厅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我按了接听键，话筒里立即传来母亲急促的声音。

    “你在哪里？快回来，家里出了急事。”

    一听到母亲争促的声音，我的心就提到噪子眼上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妈，什么事这么急呀。公司急事要处理，晚点回来行不?”

    “不行，你老婆出事了，快回来。”

    “什么，Lance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妈你说清楚点。”一听Lance出事了，我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得了重病，不管你手上有什么事，你马上回来，具体情况你回来后我再告诉你。”

    听到Lance生病了，我再也沉不住气了。看来今晚不能亲自询问钟SIR关于扩建工程的事情了。

    我向小峰简单交待了一下，主要是他等会见到钟SIR时要了解哪些方面的信息，怎么和钟SIR沟通及注意事项等。另外如果我明天没赶来上班的话，可能是Lance病得比较严重，叫他代我请几天假。当然我到时也会打电话给公司或联系他。交待完后，我立即打的回家。

    到家时宝宝已在房内睡着了，母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我正要拿纸巾给母亲擦拭，没等我走近母亲就急忙站起来，对我说：“快收拾下东西，去上海找Lance。”

    “找Lance？Lance怎么了？她前天给我打电话时，她还好好的呀？她到底怎么了？”

    “Lance病了，很严重。在上海住院治疗。”

    “她不是在上海学习吗？怎么住院了？什么病？很严重？”我一急也语无伦次起来。

    “唉，她不是去学习。她是去看病的。”母亲叹了口气，接着说：“产后没多久，她感觉到小腹隐隐作痛，开始她以为不是什么大病，随便买了点药吃。后来越来越严重，那时候你很忙，她看你没时间，就叫我陪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检查出她得了子宫肿瘤”。

    “什么？子宫肿瘤？良性的还是恶性的？以前难道没发觉吗？”我一下子蒙了。

    “医生说子宫肿瘤生长速度快，平时只有一点轻微的压迫感，不容易察觉。只有在急剧恶化时才会有腹痛和发热症状。”母亲说得很急，一边说一边掉泪，“我和她一起去看的医生，从医院回来后，她叫我先瞒着你，说她会找个借口，去上海那边医院先治疗.在上海她有个姑妈在医院当主治医师，一方面可以得到好的照顾，另一方面也为了不影响你的工作。她已向公司请了病假，去上海培训就是她找的一个借口。”

    “啊”我大叫了一声，立即瘫倒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呢？可恶的病魔怎么会缠上Lance 呢？为什么？为什么？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怎么会这样呢？

    “我马上打电话给她。”一边说一边拿起茶几旁边的电话机。

    正要拔号，母亲马上打断我说：“不用打了，她手机关机的。这两天她腹部越来越疼了，她怕你听到她的痛苦，我们约定只有晚上七点到八点才打开手机的，除非她主动打回来，不然你打不通的。”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母亲的泪水一直流个不停，她继续说：“Lance本来还想继续瞒着你的，但我不忍心。下午她打电话给我时，声音时断时续地，感觉她很痛苦。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你，你别耽误时间了，马上去找她。我帮你收拾了几件衣服放在旅行包里，Lance的地址我写在一张纸上，放在旅行包的口袋里。”

    母亲擦了擦眼睛，接着说：“我刚才打了电话帮你问了机票的事，深圳最后一班去上海的班机是9点50，我帮你打电话订了张票，你快去机场吧。”

    我没说什么，抽了张纸巾把眼睛抹干，到房里看了看宝宝，在他的额上亲了下，背起旅行包立即向机场赶去。

醉蝶舞

<殇>五       下机时已经12点半了，打的直接赶去医院。在医院值班台登记后，径直来到Lance的病房。 医院走廊午夜特别安静， 灯光昏暗。靠近Lance的病房，我脚步放慢了点，轻轻的靠近。虽然在飞机上无数次想到见到Lance的情景，可现在仍然没法平静。我仍然没法接受这一现实。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见到她，该如何开口？该说些什么？       对Lance我亏欠太多，我太多的承诺还没兑现，太多的事还没来得及做，太多的话还来得及对她说。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不知道该做什么？ 在病房门口，我想了很多，最后决定无论怎么样，先陪着她。让她有个倚靠， 在她面前开开心心地和她一起作战。       病户灯光很暗，我轻轻推开房门后，摄手摄脚走到床边，小心把背包放下，然后坐在病床边看着Lance。       眼前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不久前还靠在我臂弯里。这张本应该是红润清秀的脸庞，现在却异常苍白，憔悴。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你的痛苦呢？为什么瞒着我一个人承受这份病痛呢？你的快乐能和我一起分享，为个么痛苦却要一个人收藏？我为什么这么傻，一直没发现你的痛，一直让你一个人在坚持……       凌晨五点多，Lance翻了个身，身子转过来正侧对着我。可能疼痛发作了，Lance轻轻哼了声，醒了过来。 Lance睁开眼看到我坐在床边微笑着注视，她可能还不敢确定，用小手揉了揉眼睛。       我轻声了叫了声：“亲爱的，我来看你了”。       “Kenny,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Lance激动的叫着，身子向上靠了靠。我立即俯身抱着她的身躯向上挪了挪。       “你怎么来了”，Lance还是有点狐疑，轻声地问：“你什么时候到的？累着了。”       “刚到呢。”我轻轻握着她的手笑了笑说：“我来找老婆来了。老婆把我和小宝宝扔下一个人跑了。我来带她回去的”。我故做轻松的回答，“我老婆是个大美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得好好守着好，弄丢了的话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老婆了。”       “呵呵，你还是这么贫嘴。既然你老婆那么好，你来我这里干嘛，去找你家老婆去。” “我老婆叫Lance，恰好你也叫这名字，先把你找回家将就下。”我继续和她开着玩笑，尽量避开关于她病情的话题。       “跟你回去，将就做你的老婆有什么好处呀？我得好好考虑下是否值得哟。”       “好处不少的，做我老婆送宝贝儿子一个，天天会缠着她逗她开心，让她开开心心每天都不感觉到寂寞；做我老婆出去购物时有个体贴的伴侣，免费帮她提大包小包，还能和她聊天谈时装开玩笑，让她不感觉到孤单；做我老婆每晚有人哄着睡觉，午夜梦醒时身边有个臂膀有个胸膛，让她有个依靠……”       “呵呵，你说的这些天下大多数男人都有，人家既然美丽大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干嘛要跟你回去做你老婆呢？在外随随便找一个就行了。说说还有别的优点没，你刚说的这些吸引力不够，人家可不答应呢”。       “这当然，不过我最具吸引力的是英俊潇洒        风流倜傥魅力无敌情……”       “哈哈，别说了，哈哈，别说了，笑死我了。你这样子也叫英俊潇洒魅力无敌呀，那字典里就没有‘丑’这个字了。我看你脸皮厚得无敌。”       “呵呵，厚就厚吧，只要老婆喜欢厚脸皮我就把长城城墙拆下来，砌在脸上得了。”看着Lance的眉头舒展开来，我心情也好了不少。“Lance，看在我这天下第一厚脸皮的份上，让老公亲一下先。”说完我把嘴向她的脸上凑去。       “去去，老不正经，这是医院呢。” Lance用手指在我头上戮了下说：“你个小色鬼，这么猴急，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出去鬼混，老实招来。”       “去了，难得老婆不在家，得好好把握机会去鬼混下。怎么样，你老公还算老实吧，不用上刑具就全部交待了。怕我鬼混的话，快点陪我回家就行了。嘿嘿”。       “去了？真去了？” Lance笑着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我把的脸捏住轻轻掐了下，“你要真去了我就撕了你这张脸，再厚也把它撕破了”。       “好的，不过你要撕我脸也得先睡好了才有力气，现在还早，亲爱的再睡下吧。”       “嗯，不过你陪我睡，要不我睡不着，你飞了这么久，也累了吧。”       “好的”，我把手枕在Lance的头下，斜靠着病床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Lance的姑妈就到病房来看她，我和姑妈见了面，后来找了个Lance不在场的机会悄悄地问了下她的病情。总的说来Lance的病情并不乐观，由于肿瘤发现的比较晚，到医院时已经肿瘤已经恶化，如果没及时治疗的话还将有生命危险。这段时间的治疗只是把病情稳定下来了，肿瘤没有恶化下去，但整体情况并不太好。       从姑妈谈话出来，护士开始给Lance做日常检查，我一个去住院大楼下给Lance买早餐。       上海秋天的早上有点凉，树木开始落叶了，清洁工才把道路上的枯叶清去，马上又铺上了一层，稀稀落落的有点冷清。我心情也和这冷寂的早晨一样，凉冰冰的。       在飞机上我就一直不敢相信不敢Lance会患上子宫肿瘤这一事实，虽然现在已经从姑妈的嘴里证实了这一点，可仍无法接受。我无法想象那个小鸟依人般的Lance会躺在病床上，我无法相信那个天天在我面前撒着姣一脸天真一脸纯真的Lance会被病魔缠绕，我更无法面对曾经那个与我朝夕相处体贴入微的Lance不在我身边，我会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我点了支烟，坐在一张石凳上，将与Lance在一起的日子一点点的回忆着，过滤着。待到烟头烧到手指时，我已泪流满面。最后决定，无论如何我也会陪着Lance一起，战胜病魔。等我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就辞职，每天陪着Lance。       上午我打了一个电话回公司，想提醒小峰帮我多请几天假，转几次都没人接。我以为小峰外出招聘了，待到下午我又打了过去，还是没人接听，拨他的手机又是关机的，我这才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我以前在会议上有要求过本部门所以人员手机24小时开机的，小峰也自然是知道的，一直以来我们部门的人员手机很少关机的，更别说是正常上班时间了。       我叫前台把电话转给负责考勤的人事文员小李，小李一听是我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过了两分钟，小李用手机打了过来，告诉了我一件大事：小峰被人打成重伤住院了，因为小峰带出去的公司扩建工程的所有资料遗失了，现在公司已成立调查小组调查此事。       怎么会这样呢？小峰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打了呢？扩建资料怎么会遗失呢？       我马上拿起电话，拔通了他表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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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点>之殇(六-大结局)

        在小峰表哥那我终于了解到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那天我因为Lance住院的事提前离开后，小峰一个人按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伊纳西餐厅，从晚上八点半等到九点半，钟SIR都没出现。九点半以后，钟SIR用座机打了三个电话过来，大约20分钟左右一次，大概是叫小峰再等等，说有点事情被缠住了。小峰等到十一点，钟SIR一直没有露面。小峰打钟SIR手机，但一直是关机的。快十一点半的时候，小峰决定不再等下去了，就准备离开西餐厅。他刚走出西餐厅，就被五六个人围住了，都戴着太阳帽，手里拿着木棍，钢管，旁边停着几辆摩托车。小峰还没反应过来，腿上就挨了一棒，接着几个人的棍棒一起向小峰后背，大腿，手臂挥了过来。小峰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呻吟，一个人走过去捡起他手上装有扩建工程资料的公文袋，从摩托车上取了点汽油浇在上面，当场就烧了。最后，冲小峰丢下一句“再多事，老子让你下辈子在床上过”就开上摩托车走了。小峰也晕了过去。

        小峰现在正躺在医院，是西餐厅的保安在门口发现了他。听他表哥说目前伤势不重，挨了不少棍棒，但大多没伤及筋骨。只是左手挨了几下重的，伤到骨头了。医生说就算好了，也不如先前灵活，会落下轻度残疾。
        小峰出事后，他表哥立即报了案。但几天下来，派出所一点进展也没有。公司也没有人负责这件事。他表哥找到公司时，钟SIR已经回公司上班了，但他一口否认和小峰在西餐厅见面的事。从小峰手机上找到的那晚通话的号码也只是几个公用电话号码，根本无法说明是钟SIR和他通的电话。而且钟SIR对于小峰被打一事，认定是员工私人恩怨引起的，与公司无关，公司不承担任何责任。
        听他表哥说完整件事，心里凉嗖嗖的。秋的寒意慢慢渗入到我每个毛细气孔，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将整个身心笼罩住，我开始为小峰担心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已掉到一个阴谋里，早就有人设好了一个陷阱，等着我们钻进去。只是一个意外，让我没有按时赴约，让我侥幸了一回，否则我现在也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可是，小峰却被我的冲动与孟浪害了，他本来就不该出事的，是我无意中把他拉到风浪中来的，还让他成了我的替罪羊。我作为他的直接上司，所有的责任应该由我来承担。
        可是，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呢？钟SIR很明显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我相信Coco也已经和他串通好，不可能为我们说话，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把西餐厅约会一事抖出来。就算到时Coco站在我们这边，钟SIR也可能把所有事情往Coco身上一推，说自己从没约我们在西餐厅见过面，是Coco自己做的主张，那时我们也无可奈何，必竟我们没有任何指证他的证据。

        该怎么办呢？
        一方面，Lance还躺在病床上，病情发展难以预料。Lance这时候正需要我给她鼓励，陪着她一起与病魔战斗。而另一方面，我的手下我的战友小峰却为了我在承担着不该承担的责任，他正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这时候的他也需要我站出来，帮助他安慰他，为他澄清一切。
        如何取舍？回去，我如何向Lance开口？如何向母亲交待？留下，我如何面对小峰，我如何面对自己？
        回到病房，护士刚给Lance检查完。这两天Lance气色好了些，话也多了起来。一会儿问宝宝是否听话，一会问妈妈的身体是否健康。当她问及到我的工作情况时，我的迟疑与紧张还是引起了她的警惕。
        晚饭过后，我正陪着Lance看电视。她突然说：“Kenny，你明天先回去吧，有姑妈照顾我，不用为我担心。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了再来陪我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叫我回去呢?”我不解的看着Lance。
        “Kenny，别瞒我了。下午你帮我去买日用品时没带手机，一个自称是小峰表哥的人，打电话来找你，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工作上遇到了麻烦。快回去处理吧，我不希望你为了陪我而左右为难？再说，姑妈也说了，我病情有好转了，你再不回去工作，我们俩都没工资拿，谁养宝宝呢？”
        Lance微笑着看着我，满眼柔情。我感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
        第二天，我又回到了深圳。下机后首先买了点水果去医院看了下小峰。小峰伤势已好转，只是左手腕断骨处还有点疼，活动起来没那么灵活。离开医院，我径直向公司赶去。

        昨晚我和小李通了电话，小李告诉我今天下午两点，董事长会回公司召开经理级以上会议，会上除了各部门目常工作汇报外，钟SIR会通报工程扩建项目调查小组的调查结果。另外，由于人力资源中心总监Jacklin还在美国学习，钟SIR已经以人力资源中心的名义通报各部门，通报上说我未经公司领导批准擅离职守多日，致使扩建项目相关单据遗失，自即日起正式除名。
        和小李通话前我已预计到钟SIR一定不会放过我，一定会趁机把我赶出公司的，我甚至还可能和小峰一样躺进医院。果然，我刚到公司门口，两个新保安就把我拦了下来，不让我进公司。他们说公司已将我除名，领导特别交待过，我不能再进入公司。有什么疑问，叫我自己打电话问领导。我知道打电话没用的，董事长一年才过来几次，钟SIR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机会向他申述。
        我退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考虑用什么办法进入公司的时候，机会来了。一直给公司送办公文具的张老板开着面包车送货来了。他是给公司送办公文具、复印纸来的。以前办公文具一直是另一家供应商那购买的，我上任后发现张老板店里的办公用品便宜，质量又好，特地指定由他供货。所以平时跟他的关系还不错，这次他应该能帮我个大忙。
        张老板的面包车开到公司墙角时被我拦了下来，我简单的说了下想借他的车进公司，并且保证不会连累到他。他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我立上了他的面包车，靠在后排空位上，叫他的伙计把工衣脱了下来盖在脸上。
        果然，保安只事象征性地朝车内看了看，看到我脸上有盖有XX文具的工衣时，就放我们进去了。我趁着大家卸货的机会，绕过前台从办公楼进了侧面的安全门，顺楼梯走了上去。

        公司有四个会议室，平时经理级以上会议都安排在五楼小会议室。五楼会议室走廊很安静，一个人都没。当我推开会议室大门时，钟SIR刚汇报完工程扩建项目实施报告，投影仪正放着各项数据结果都是100%的幻灯片。
        很显然我的出现令钟SIR感到非常意外，同样意外的还有各中心的总监，各部门的经理，董事长。钟SIR瞪眼看着我，一动不动的足足停顿了十几秒。我没理会他，我知道这时候我是非常安全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人敢动粗。我径直走到董事长面前，请求他让我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人力资源部平时跟各中心，各部门的关系还算融洽，董事长在简单的征询了一下大家的意见之后同意了我的请求，于是我站到台前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将整个扩建工程存在的问题以及西餐厅事件的前后因由都说了出来。我一边汇报一边注意钟SIR的表情，刚开始时由于我的出现他显得有点意外，有点慌张。但慢慢地他开始镇定下来了，他知道我这只是在做垂死挣扎，我所讲的一切都无凭无据，所有工程项目的单据都已经销毁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刚结束发言，钟SIR就立即向我开炮了，叫我拿出凭据来。
        所以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各中心各部门负责人开始在下面小声议论起来，董事长也把目光转向我，满眼期待，希望我能拿出足够的凭据来，可是我却两手空空。
        失望？失败？功亏一篑？面对几十道质疑的目光，我手足无措。我仿佛看到了Lance痛苦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小峰无奈的呻吟，仿佛看到了钟SIR放肆的狞笑……
        突然，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了，我的美女上司---人力资源中心总监Jacklin拿着一个公文袋走了进来。
        “听说公司出了重大的人事变动，我提前赶回来了。刚到罗湖办事处就看到了这个快递。我想Kenny所找到的东西都在这里面”---Jacklin说完将公文袋向董事长递去。
        看到董事长从公文袋里拿出来的一张张表单，钟SIR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脸死灰。


        一周后我辞去了工作回到了上海。那件事已得到了解决，公司给小峰记了一功并负担所有费用。钟SIR被免职，他将那帮行凶者都供了出来，他们将一并受到惩处。Jacklin要我留下来，继续好好工作，我谢绝了。现在对我而言，工作不再是最主要的了，Lance才是我的全部。
        Lance还在手术室，病危通知书昨天就下来了，听姑妈说她的情形并不乐观，手术成功的机会不到四成。我和Lance还有多少时间在一起呢？
        我坐在手术室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帮不上。我只能为Lance祈祷，为自己祈祷。只能哼着我们俩的歌---《Endless love》
My love,
There's only you in my life
The only thing that's bright

My first love,
You're every breath that i take
You're every step i make

And i
I want to share
All my love with you
No one else will do...

And your eyes
Your eyes, your eyes
They tell me how much you care
Ooh yes, you will always be
My endless love

......

<第二部全文完，第三部正构思中，取名《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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