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老照片引发的回忆

duanxiulong

        今天收到四川表姑发过来的一张电子档得老张片，这张老照片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根据照片中我的年龄推算，这张照片起码已经拍了25年了。
        照片中除了在泰安当兵的四叔，当时的家庭成员都已经聚齐了，看着家庭成员每一个人的面孔，我都联想到一个妈妈讲述的每个人故事。每个成员之间错综复杂，恩爱情仇的故事好比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在脑海里慢慢展现出来。二十多年的时间足以让照片纸泛黄，让人的记忆模糊，让亲情稀释后又慢慢的变浓，让老人成为回忆，让长辈由壮年迈入老年，让孩童成长为家庭的支柱，让新的生命和新的成员不断地加入。
        这张照片可能是我看到的妈妈最早的一张照片了，老妈怀抱着我的，装扮颇具时尚，这正如老妈经常描述自己那样时髦，干净、利索。要不是怀抱中的我，难以想象她已经是一个一岁多孩子的妈妈了。20多年来，老妈历尽艰辛万苦养育了三个儿子，并把两个儿子送入大学读书，经过这么多年的蹉跎岁月，老妈已经过快的衰老了。
        老妈年轻时火爆脾气是出名的，她果断、干练的性格，一直让我姥爷感叹要是个儿子就好了，我的记忆中最早的场景竟然是妈妈和三婶吵架的场景，我把当时吵架的过程复述给老妈的时候，她很惊讶两岁的我怎么可能记住事情，但是我讲出来的却实时当时所发生的，这个时间也锁定了我最早的记忆。
       记得有一个夏天晚上，我和我弟弟一起在人家西瓜地里偷了个大西瓜，这个西瓜足足有十几斤，以至于我和弟弟两个人抬着，休息了好几次才搬回家。西瓜搬回来，爸爸让我们打凉水泡上，老妈就问西瓜是从哪里来的，得知我们是在人家的地里偷来的，让我们送回去，：“从小偷针偷线  ，长了得偷什么？”老爸在一边打圆场：“小孩整天吃不着西瓜，这个吃了吧，下回别偷了就行了” 说完嬉皮笑脸的拿刀准备切西瓜，结果老妈拿起西瓜就摔到了门外，好好一个大西瓜帅了个粉碎，谁也没吃成，为这事老爸和老妈吵了很大一架。后来我们兄弟几个就再也不敢投人家东西。  
        关于爷爷的记忆，我爷爷是个典型的重男轻女的老人，妈妈说三叔家生了三个女儿，爷爷哭了三场。有一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爷爷和爸爸吵架了，我们也不敢去爷爷家蹭吃蹭喝了，有一段时间我们兄弟三个见着爷爷就会躲着，不敢跟爷爷说话，后来大姑把奶奶接到罗庄去住了，大姑给爷爷带来了了蜜饯、点心什么的，爷爷自己一个人住，后来我在爷爷家的巷子里玩玻璃球，爷爷就倚在他家的门口喊：“立波，来呀，来呀” 明明听见了爷爷喊我也不敢搭腔，后来爷爷就来拽我去他家，神秘的说家里有好吃的。到了家里泡了麦乳精，拿了一包蜜饯给我吃，吃完了又给我一包让我拿回家给两个弟弟吃。拿回去正吃着开心被我爸看见了，不知道是余气未消还是心疼老父亲，让我把东西还回去。最终我们兄弟三个在爷爷家里，爷爷看着我们把剩下的吃了。那个年代吃蜜饯可是极为奢侈的事情，而且是一次吃了两包蜜饯。
        爷爷年纪大了，自己挠痒不方便，每天中午去爷爷家，他就喊我们给他挠痒，一次一毛钱，我们兄弟三个总是争先恐后的拿着鞋刷子给他挠背 ，那时候一毛钱是十根粘牙糖，5个玻璃球，一个作业本或铅笔，一包唐僧肉。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兄弟三个经常轮班去给爷爷作伴，晚上总可以得到好吃的，爷爷家带锁的小箱子就好像是一个百宝箱，可以源源不断地变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关于奶奶的记忆，奶奶的性格和妈妈很像，老妈经常在奶奶面前说：“娶了媳妇，随婆婆”所以这婆媳俩一路走来有欢笑也有争吵，我妈妈讲奶奶的故事是最多的，妈妈生我的时候，奶奶可能是最忙的忙人的，我妈生我是在临沂人民医院生的，奶奶一直陪护，刚到医院的时候，由于我妈的床位缺少被子，她去找医生要，结果跟医生吵了一架，那时候孩子出生之前可以做性别鉴定的，得知我是男孩之后，奶奶生怕孙子被人家换走了，几乎把全家都动员起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各个节都站好岗，确保没有把他孙子换走的风险。老妈在生我的时候，非常痛苦，奶奶在一旁加油鼓劲，结果我妈疼的太厉害，一拳头把奶奶打出去好远，奶奶生气的说“再也不管了，再也别管了”结果我一生一下来，她就忙着去忘记了不快，忙着给人家刚刚吵完架的医生发喜糖，去服侍我妈妈。奶奶刚烈的性格和不记仇的特点跟妈妈如出一辙。
       关于大爷的回忆，我大爷家和我家好长时间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妈妈经常讲，两家住在一个院里接近十年，两家从来没有红过脸，跟大爷家住在一个院里，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以至于我大爷搬走了好多年我都幻想他们会重新搬回来，我们两家在一个院得时候，我妈妈打我们的时候总有人出面相救，我大爷家做好吃的时候总少不了我们的份，我哥哥和我姐姐也得在大爷的要求下陪我们玩，我爸妈吵架的时候总有人能及时制止。
       关于爸爸的回忆，我爸爸可以说是是一个爱老婆的模范丈夫，我也很好的继承了我爸爸的优良传统，老爸和老妈并不是恋爱结婚的，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的，但是他们依然有一个甜蜜的恋爱过程，以至于妈妈时至今日，爸爸已经去世近十年了，讲起他们的过去依然满心的甜蜜和满足。记得有一年，妈妈在罗庄一个地方上班，爸爸做完生意回家后睡了个午觉，在家穿着很短的三角短裤睡觉，后来邻居家接到一个电话说我妈上班受伤了，我爸爬起来骑摩托车带上我就往罗庄赶，走在半路上发现路上的行人总是瞅我们，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后来我才发现爸爸由于着急，连长裤也没穿就跑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穿着内裤在大街上跑哪。老爸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人家都看他。见到了妈妈才知道她只是脚上磨了个泡而已。看见我爸穿成那样就跑出来了，即气恼又觉得心理一股暖流。
       我家里有个传统，就是家里的老二最受宠爱，我爸爸排行老二，我爷爷最宠他，从来不舍得让他干一点活，爷爷有言在先：“等我老了，我就靠我二儿子”，结果爸爸一直体弱多病  ，生活过的很紧张，除了行为上比较孝敬爷爷奶奶，在物质生活上确实没有太多的力量孝敬爷爷奶奶。结果我爸爸也是最疼爱二弟了，经常说“二儿子是当官的了，我老了就靠老二”   ，结果二弟修虎真的考上了公务员，我爸爸却因病早逝了。
       明年的农历二月初七就是爸爸九年的忌日了，农村的习惯是“十年坟，九年上”，明年上十年坟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爷爷上二十年坟的时候，上坟之前我准备把我和老三的房子装修好，帮老二把车子买好，帮老三完成婚事，也算是对老爸一个汇报吧。

luyifei26

文章写得很朴实也很感人，真羡慕楼主幸福的家庭，

duanxiulong

谢谢鼓励